清晨,破曙的晨光照在黄色琉璃瓦上。歇山亭顶的御花园内,坐着一位妙龄少女。
东方蓁提着茶壶,纤纤玉手被紫砂壶衬的越发白皙晶莹。
蓁蓁温温吞吞的喝着水,慢腾腾的分着茶。一上午过去了,大好的晨景春光浪费了十成十。
无需闻茶香,看着这茶景便觉这是人间极品。
“三公主,我们回去吧。”白笑焦急的不得了。
自打白笑上次又去了东宫,白笑连黄鹂和莺歌都得罪了。
黄鹂莺歌厌恶白笑事事都要去东宫通报一声。好像打着一张‘我是为了公主好’‘为了给公主瞧病请大夫’的旗号,做什么背叛的举动都是应当。
白笑生生被黄鹂莺歌排挤在外,足足有半个月没见到东方蓁。
听说四皇子在被抱到永寿宫第三天就送回冷宫了。四皇子刚刚睁眼,抓着三公主的手苦苦哀求,“姐姐,我要你。律儿想和姐姐在一起。”
白笑没见到三公主那时的模样。只听宫人们说,东方蓁跪的笔直领旨,神色没有丝毫不舍。
丽妃为此在冷宫痛骂东方蓁。说白求她了!
三公主一连几日都没有任何异样,今日却突然叫她来伺候。黄鹂莺歌也不见任何阻拦。
白笑心里一紧,知道三公主这是要把她拴在眼皮子底下了。
不能这么下去,必须通知太子殿下。
白笑给三公主跪下道:“公主,奴婢求您了。我们回去吧。”
“不要,我要在这里赏景喝茶。”蓁蓁拒绝白笑的提议道。
东方蓁星眸灿烂,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若梨花见春。
白笑被感染笑意,跟着低下头。但她很快收敛住笑容,换了个方式,询问三公主的意见。“奴婢去给公主取件披帛?”
东方蓁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漠然道:“你哪里也不许去。”
白笑看着三公主冰凉讥讽的模样,心里一凉。
莺歌提着裙角从御花园跑过来。“三公主,三公主。我打听到了,皇上现在在牡丹园赏花呢。”
蓁蓁喜不自胜,茶杯一顿,立即起身。“我们走。”
白笑扑通跪下,哀声哭求道:“三公主,丽妃娘娘是因为淫-乱-后-宫被禁足待察的。皇上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为她求情。你怎么不长记性!您再这样,我可要去告诉太子殿下了。”
蓁蓁脚步一顿,脸上甜意微收。有些凉薄道:“白笑姐姐架子好生大。”
白笑道:“三公主,你不能去啊!奴婢是为了你好啊。”
东方蓁侧头,笑着对莺歌道:“你瞧,将我拘的这样紧,亲姐姐也不过如此操心。不晓得还以为二姐来了呢。”
莺歌是东方蓁从司乐署救出来的,和白笑这种半路认主,从东宫拨过来的人不一样。
莺歌一心一意和三公主站在同一个战壕里。闻言,立即配合搭腔:“就是。白笑姑姑不亏是东宫出来的,和二公主的气派也不相上下……如今,连公主都拘得。”
白笑扑通跪下,“奴婢惶恐!岂敢和二公主比肩……奴,奴婢,不敢拘束三公主。”
白笑要说什么。东方蓁道:“跪下。”
白笑依言而跪。
东方蓁道:“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白笑表情咽了个苦瓜一般,一点也笑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东方蓁带着莺歌扬长而去。
*
牡丹园,春色风光半遮半挡着黄色龙袍的皇帝。
夏主今年四十七岁,正是中年健壮的时候。他勤政爱民,闲暇娱乐都是和小嫔妃一起渡过的。
远远的见人来了,杜美人立即从夏主膝盖上起来。“哟,三公主怎么来了。”
东方蓁不予理会,径直对着父皇跪下道:“蓁蓁叩见父皇。”
夏主圣寿刚过,那日的情景在历历在目。夏主对东方蓁和颜悦色道:“蓁蓁来了?”
夏主推开杜美人,上前拉着东方蓁的手,满脸慈父温柔。他和蔼的问:“蓁蓁今日怎么跑来找父皇了?瞧你,跑的满脸是汗。”
东方蓁温柔笑道:“爹爹。‘获嘉日’你曾说,赏我个恩旨。蓁蓁不懂事,提前跑回去换了衣裳……”
夏主哈哈大笑,点着东方蓁鼻子,满脸疼爱道:“你这小丫头,还好意思说。寡人在位三十余年,你是头一个敢在寡人圣寿上,半道离席的人。”
夏主指着她道:“你太子哥哥都不敢这么做。”
东方蓁笑着称是,话锋一转,开门见山道:“父皇,蓁蓁想替弟弟求个恩旨。律儿已经四岁了,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女儿想接律儿出来读书。”
蓁蓁这句话在心中酝酿很久了。
她早就决定好,不提任何事。只说东方律年纪到了,要开蒙。只要夏主同意律儿出来读书。接下来吃在哪,住在哪都是顺理成章的了。
“混账东西!”夏主勃然大怒,一把甩开东方蓁。抓起手旁的茶碗就砸在蓁蓁头上。“谁准你提他的!”
啪,一声碎响。蓁蓁闭着眼睛颤抖着,额头被巴掌大的茶盅砸出血丝,茶碗掉在她脚下被摔碎。
温烫的茶汤泼了东方蓁一脸。她头发衣服全湿了,到处被黏着茶叶梗子。料梢春风,过地冷风一刮。蓁蓁浑身哆嗦。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