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林宗平竟生出一种难言的滋味。方曼,这位难以琢磨的漂亮女人在他心目中是个谜一样存在的女神呵。亲眼目睹她跟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亲密交谈,少年人很不愿意承认某种事实。
汤佑荣说,“是呀阿曼,我们这种愉快的关系从很早就已经开始,你记得当年的事情吗?那时候你还是个中学生,我也刚刚参加工作,你的继父老韩是我第一个师傅,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在韩师傅家再次见面的,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当时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你梳着一条又粗又黑的大辫子,个子高高身材苗条,我当时有点奇怪,老韩师傅怎么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后来我见到你的母亲,知道你们这个家庭的事情,我非常同情你,非常渴望帮助你,因为我看到你的眼睛里经常充满了忧伤,我知晓你并不快乐,可那时候我是个食堂小后生,没有什么能力改变现状。唉,我只能默默在一旁关注你。”
方曼笑了笑,以柔和的语气说,“谢谢你的关心帮助,我那时的确不怎么开心,文革虽然结束,我头上还顶着沉重的历史帽子,家庭出身不好,亲生父亲又是个叛国者,可以预见我的未来必定会充满种种艰辛和坎坷。”
汤佑荣说,“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存了一年的工资,本打算统统送给韩师傅资助你们家的,我知道你母亲长期身体不好,看病吃药开销大,我看见你和你妹妹逢年过节身上都没有什么新衣服,可我又怕遭拒绝,而且韩师傅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后来等我终于鼓足了勇气,却又发现有一个男人抢先一步,他经常到你们家,给老韩送东西,还用自行车搭你进城,那个人我也认识,人家已经是厂里的年轻干部,又是党员,条件样样都不错,后来我看见你和他来往密切成了恋人,再后来郭峰帮你们家分到新住房,我明白,你是一定会嫁给他的,果然,你中专刚毕业就成了郭峰的妻子,虽然你我同在一个厂一个科室工作,你的婚礼我都没去参加,因为我怕自己会太过伤心绝望。”
方曼收敛起笑容,“我当年的婚姻有点草率,也许正因为这种急切而种下隐患,导致我和郭峰不到三年就阴阳相隔,唉,是我命不好,剋死自己的丈夫…”
汤佑荣说,“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是郭峰对不起你,他是咎由自取。”
方曼脸色一变看着汤佑荣,“你怎么这样说?”
汤佑荣赶紧道,“我的意思是郭峰福薄,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女人。”
方曼扭过脸去,“请你不要再跟我谈郭峰的事情。”
汤佑荣说,“我保证绝不再谈一个字。阿曼,我今晚约你来,一是想跟你谈谈憋在心里多年的话,我很想让你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以前我也想跟你谈,可没机会也没资格,如今你是单身一个,我老婆也跟我离婚了,我和你还算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吧。再说我们还是电大同一期的学员,又有同窗之谊嘛,还有,沈学坚的意思对你很不利,我不想看见你刚起步的事业中途夭折,我很愿意帮助你,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他说着伸手去握方曼的手,方曼轻轻推开,并且偏侧脸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是忍受不了对方嘴里发出的浓重烟味,“别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你我都不再是当初的懵懂青年和无知少女,你的心意我很感激,有句俗话讲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如果命运偏偏要跟我对抗,我还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克服。”
“不,阿曼,你不能这样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不容易,我决不坐等这样不利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我发誓,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就算拼掉这个职务不要也要帮你保住餐厅,请你相信我!”
汤佑荣用力握住方曼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他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种近似央求的样子,仿佛跟前的女人掌握着他的命运似的。
方曼似乎被感动了,眼睛凝视着他,“真的?”
“相信我,会有办法的,只要能让你幸福快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汤佑荣将方曼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道。
林宗平心里也有了丝丝感动,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个男子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