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中年男人道,“郭叔,门外来了个后生,问还请不请工人?”
郭叔睁着一双带血丝的疲惫不堪的眼睛,打量林宗平一眼,“你有多大?”
“十八岁。”
“十八?”郭叔有点怀疑地又看他一眼,“帮厨的工人已经够了,不过刚才年叔讲要增加一个帮手,除了晚上值夜,还兼干杂活,大约做三两天,包吃住,工钱十六元,你干不干?”
林宗平心想:虽然时间短钱不算多,也不是重体力活,十六元够自己搭船到省城。于是点点头。
郭叔吩咐那佣工领林宗平到账房登记姓名,给他指定一处歇息铺位。林宗平看见宅院梁柱都包裹着红绸,大堂以及厢房悬挂着一盏盏红布灯笼,问那人,“大哥,这家人要办喜事吗?”
那人说,“老太太八十大寿,郭老板是个大孝子,要给老娘大办寿辰,宴请亲朋好友及左右邻里,听说还请来戏班助兴哩。”
林宗平说,“看架势,郭老板是这镇上的大富豪吧?”
那人说,“郭老板是做布匹生意的,周边一带没有不知道我们年叔的。嘿嘿,讲起来七八年前,年叔还是个承包果园的村民,一年到头赚不来几个辛苦钱,时来运转干起布匹批发,短短五六年发得跟猪头似的,将果园地皮买来盖起豪宅,开上进口名车,又给儿子娶了县城的媳妇。这回老娘过生日,还不办它几十桌热闹热闹呀。”
林宗平心想:原来这家主人是个暴发户,怪不得那青砖大屋都是新簇簇的呢。
“郭叔刚才交代过,你登记完就到后花园帮忙搭戏台。我忙别的事情去咯。”那人说道。
林宗平急忙向他鞠躬致谢,“多谢阿哥,我知道啦。”
吃午饭时,那座戏台基本搭好,郭叔领林宗平吃完午饭,吩咐他跟一名工头到码头搬运一批贵重的贺寿礼品。
那工头叫郭山,是郭叔的子侄后辈,二十出头身材结实,样子精明强干。他朝林宗平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俩人出了郭家宅院向码头而去。
“山哥,就我们两个去搬那东西呀?”林宗平问道。
“两个人怎么搬得动,船上还有搬运工。”郭山打个哈欠说道。
林宗平问,“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郭山一翻白眼,“管它是什么,我们只管按照吩咐去做。”
俩人来到码头,运送贺礼的货船已经抵达。郭山凭手里的运货单验了货,就指挥船上七八名搬运工将三口大木箱抬上岸,搬运工用竹杠扁担抬起两口大木箱前往郭家宅院,郭山引路押送,留下林宗平和一名搬运工在码头看守剩下一口木箱。
从那名搬运工口中林宗平得知,货船来自省城,就是说托运贺礼的人可能也是省城来的。
一会儿,郭山又领着搬运工返回,将剩下一口木箱搬走。
三口大木箱整整齐齐摆放在宅院西侧一间厢房内,木箱上贴着封条,上面写着:方缄。
这送礼人姓方,应该也是有钱佬。林宗平心想。
郭山打发搬运工离开后,郭叔走进来,郭山问要不要拆开包装,郭叔摇摇头说,那送贺礼的客人一早外出游七仙湖去了,还是等人家回来亲自拆箱查验好,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不用担责。
郭山笑道还是三叔想得周到。
林宗平刚吃过晚饭,郭叔带着铁钳斧子找到他,叫他立刻到西厢房帮助客人拆卸贺礼包装。林宗平接过钳斧要走,郭叔喊住他叮嘱说,“那女人的老公是郭老板的侄儿,大老远从省城来贺老太太寿,是贵客,你说话办事乖巧聪明点,明白吗?”
“明白。”林宗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