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简澈从楼上哒哒跑下来，趴在楼梯扶手上露出半张脸扭头望她，&ldqu;阿姐定下什么了？&rdqu;

简清伸个懒腰走过去捏捏他的脸，&ldqu;以后有人叫你小掌柜了，开不开心？&rdqu;

&ldqu;别、别捏。&rdqu;简澈脸红了红，躲开姐姐的手&ldqu;我是小掌柜，你做什么？又想做你的小姐啦？&rdqu;

简清随手将一旁的胡瓜冷淘递给他懒洋洋笑道&ldqu;做小姐有什么意思以后他们见我都得管我叫一声简大掌柜、简大勺。&rdqu;

简澈对吃的一点不挑剔也不在乎这碗冷淘是姐姐吃过的，捧起碗夹了一筷子嚼了几口却皱起眉，&ldqu;这不是阿姐做的？&rdqu;疑问的句子，肯定的语气。

左右无事简清取了一旁工匠们送来的木板，拿炭笔描画新的菜牌闻言饶有兴味地问道，&ldqu;为什么这么说？&rdqu;

简澈原本很笃定自己尝出来的味道被姐姐问了却有些拿不准迟疑一下才道&ldqu;我也不知道……但是和姐姐平日做的味道好像不大一样。是谁做的？&rdqu;

简清笑而不答，赶了简澈去泡立夏饭的豆子，等了片刻，送今天的鸭货的伙计才姗姗来迟。

钱串儿从车上跳下来，此时的态度与过往已大有不同，殷勤地捧着怀里的竹篮送到简清面前，&ldqu;简小娘子，您要的鸡子，一个没破，完完整整带过来了。&rdqu;

接了篮子，盖布一掀，红皮鸡蛋一个个圆滚滚地躺在篮底，简清数了铜板递给他，让出进门的路径，&ldqu;多谢你。&rdqu;

如今简清可是钟记的大主顾，钱串儿半点得罪不起，他摸着脑袋，故作憨厚地傻笑两声，接过简清手里昨日用完的空桶放好，吃力地拎起车后的几桶下水。

还没动作，一侧伸出来一双手将木桶从他手上接过，肖勉一言不发地拎着桶进门，沉重的木桶在他手上和小孩子的玩具没什么两样。

钱串儿呆滞片刻，才惊道，&ldqu;好大的力气！&rdqu;

简清没什么议论的心思，只笑道，&ldqu;明日立夏酒楼会卖些立夏饭和立夏蛋，六日后酒楼开门营业，钟掌柜若是有空闲，还请多多赏脸。&rdqu;

钱串儿连连点头，&ldqu;话我一定带到！&rdqu;

钟掌柜来与不来，都是后话，简清拎了鸡蛋进后厨。

后厨里，肖勉正揉着面，自初次被简清指出了面软硬程度之后，他再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出过错。不过是迎了伙计的片刻，他就已经将两盆面团揉开，傍晚售卖的抄手皮在砧板边缘摞了高高几叠。

扫了一眼，简清就喊他停下，&ldqu;够了够了，再多就要卖到早上了。&rdqu;

肖勉停了手，望望还剩大半盆的面团，显出些无措来。

钟记送来的木桶里已经倒上了黄酒清水去腥，两块肥油和肉块被挑在一边，简清一指肉块和院子里先前雇工面试时洗完的菠菜，道，&ldqu;切蓉吧，一会儿拌馅用。&rdqu;

肖勉得了命令，拎起菜刀，在一旁笃笃剁着馅，简清取了两个鸡蛋下进调好酱料的冷水，水沸后慢慢数起数来。

汩汩热气浮上，厨房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透过白雾，肖勉用余光瞥见小姐专注的神情和翕动的唇瓣，他猛地收回视线，深深低头。

简清数够了时间，捞出鸡蛋，在水里添了一把茶叶，取筷子轻轻敲碎鸡蛋外壳，又重新丢回水中。

伴着咕咚一声响，少女平淡的声音响在后厨，&ldqu;肖勉，你想做个厨子么？&rdqu;

他应该立刻说是的。但当肖勉对上简清清凌凌的眸光，艰难地呼吸一下，不知该回答什么，&ldqu;小姐，我……&rdqu;

前堂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简清擦了擦手，笑了一声，&ldqu;你与金谷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酒楼给不了你什么，你也不欠酒楼什么，当为前程好好打算。&rdqu;

肖勉手中的刀一顿，重重剁进了砧板。

简清卸了围裙搭在厨房一角，推开门走出去之前，回头恍然道，&ldqu;对了，锅里的蛋，你切完菜记得叫我一声。&rdqu;

厨房门外，简澈将手塞进姐姐手心，仰头有些沮丧地问道，&ldqu;阿姐，我是不是不该把他们的对话告诉你？他会走吗？&rdqu;

简清捏捏他的手，笑道，&ldqu;姐姐喜欢诚实的孩子，阿澈做得没有错。肖勉走了，还会有别人，怎么，这会儿不说他是讨债鬼了？&rdqu;

简澈脸颊羞红，跳起来要捂简清的嘴巴。两个人笑闹片刻，等开了大门，简清一怔，&ldqu;查掌柜？&rdqu;

瘦削的中年人一拱手，他似是许久不曾睡好，神色有些憔悴，眼睛却亮得惊人。

查掌柜手中拎着的油纸包中飘出来椒麻油香，被简清让进门内坐下后，他急急拆了纸包递给简清，&ldqu;简小娘子，这是听了你指点后改进的方油糕，你且尝尝？&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