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虽为名门,却从未有这些规矩,一时觉得有些新鲜。
鹿眸里浓浓的童心未泯,亘泽那一身疲惫,顿时消散,挥手,让巧心退下,独留培元德在场。
“皇后为何不想用膳?”
见亘泽又问了一次,蓝渺渺脑中骤然浮现那日大婚,亘泽不耐烦的语气,说了不喜重复相同的话。
近日宫中又有好几位惹了皇上不悦而遭砍杀的宫女,想到这蓝渺渺身子颤了颤,回道: “臣妾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点。”
蓝渺渺眨着眼,看着空荡荡的碗中多了一只被糖衣包裹住的蟹角,是蓝渺渺从前在府上钟爱的菜肴之一,但那蟹壳没有处理过……
若皇上不在,她或许能直接拿起来啃,就和从前在府上一样,但现下,皇上在阿!
这尊大佛在这,她怎么可能那样做。
蓝渺渺眨着眼,没动作。
亘泽以为她不爱吃,又夹了一只酒香虾子,蓝渺渺依然没动。
这次,蓝渺渺学乖了,将视线放在站在一侧服侍帝王用膳的培元德身上。
眸中的意思培元德没弄明白,见蓝渺渺先是看了他,又看了自己的碗里,顿时豁然开朗。
“皇上,您方才让皇后娘娘的宫女到外头候着,现在没人伺候娘娘用膳。”
经培元德提醒,亘泽这才明白,为何蓝渺渺迟迟未动筷,原来问题是出这里。
不过这事不大。
“没人侍候?你不是奴才?”
“……”
帝王这话摆明让他伺候皇后,这不是不行,只是这可是惊天骇地的举动。
放眼看前朝,甚至上百年,都没有一任皇后有过这般殊荣,他一位负责皇上生活起居的总管太监,竟然要伺候皇后!
“咙了?”
帝王语气不闲不淡,培元德打了激灵道: “奴才遵旨。”
“……”
事情变化太快,蓝渺渺反应不及,等到回神过来,碗里已堆满了食物。
“快吃,瘦的跟什么一样,丞相府就是这般照顾的?”
语毕,将蓝渺渺从头到角扫视一圈,瘦是真的瘦,上次扶住她的腰杆便这么觉得,但该长的地方倒是没漏。
不经意瞟了眼,凤目挟带了笑意,蓝渺渺没看见,她光想着方才亘泽那句话。
“皇上,臣妾今日听闻臣妾的父亲在臣妾入宫后,便晕眩过去,这事当真?”
亘泽费尽心思掩盖消息散播,嘴碎之人也都砍了,究竟是谁说溜了嘴,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恩,丞相他确实告假了几日,今日在早朝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宏亮,面色极佳,朕也让太医去看过,没有大碍,皇后无需担忧。”
听见蓝丞相无事,蓝渺渺心中那块石头总算放下,但不由得纳闷道: “这等事,臣妾作人子女,为何一点消息也没听见。”
因为皇上都把泄漏消息的人给砍了,培元德垂头心底滴咕着,他到要看看,皇上要怎么圆这个谎。
“蓝丞相特意和朕交待过,别让皇后担心。”
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培元德嘴角一抽,头垂得更低了。
蓝渺渺半信半疑,但想到爹爹的性格确实这般,最终还是信了亘泽的话。
“臣妾多谢皇上。”
“这下可以好好用膳了?”
蓝渺渺一愣,立刻执起银筷,不敢再放肆,皇上亲自夹菜了,爹爹的事情也弄清楚了,她再不领情,待会掉了脑袋,就真是得不偿失。
但没经历过食不言寝不语的蓝渺渺,吃了几口,便想逃离这饭桌,先前自个一人用膳,她还能和巧心说上几句,但现在就只是不断吃,什么话也不能讲,她浑身难受。
也不是说她多话,就是身边人身上那股气势太甚,她做什么都觉得憋扭。
待蓝渺渺第三次不经意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亘泽放下筷子,慢条斯理漱口。
“皇后若有话想说便直说,若想看,也不必如此畏手畏脚。”
没有比被皇上撞破小动作来的更尴尬的事了,蓝渺渺扯了扯嘴角,打算再度将先前的宫规搬出来应付:“大周皇宫女德第三条……”
“已经废了。”
“???”
“娘娘,奴才在这与您说明一下,这女德第三条,已经更正为,除皇后娘娘以外的妃嫔才须遵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