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河连忙道歉,雄灵抬眼看他,表情却微微变了。
林星河拉了拉衣领,警惕地往后退。谁知他退一步,这雄灵就跟上一步,他要往左,雄灵也往左,他往右,雄灵也往右。
林星河不退了,两手揣兜对上这雄灵。他的兜里有把小刀,只要雄灵敢有多余的动作,他就敢当场血溅三尺。
出乎意料,雄灵只是垂着眸子看了看他沾湿的裤脚,说:“别介意,地界有很多不守规矩的灵,习惯就好。要实在气不过也可以去找他们索赔,干洗费还是会给的。知道去哪儿找吧,新街口的飓风赌场。看这样子是进了一批新‘货’,急着回去处理呢。”
林星河迟怔地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误会了人家。然而下一瞬,雄灵倏地出手了。
林星河以为他要袭击自己的脖颈,掏出小刀就刺。这一下没奔要害,只想阻住雄灵的动作,却见雄灵敏捷一闪,右手便穿过了自己的左侧肩窝。扭头去看,一只彩色的小鸟落到了他的手中。
“你……”林星河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以为我是坏蛋?”雄灵半眯起眼睛,并起两指夹走了林星河的小刀,说,“下次看清楚再动手,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得赔我新衣裳了。这小玩意儿我先没收了,留在你身上挺危险。”
林星河再次道歉,雄灵便伸手逗了逗彩色小鸟,说:“这是浮屠界的东西吧,你从上头来的?”
林星河瞄了一眼,认出那就是每天徘徊在云间的彩雀,不知怎么也跟着来到地界了。
他摇头不答话,雄灵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继而一手撑在后面的墙壁上,说:“贵族来的小少爷,这里可是地界,你要不是在钓鱼执法就低调些,对你有好处。”
林星河几乎被他笼罩,后脑紧贴着墙壁,说:“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也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个野生灵。”
雄灵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叹道:“那可不太妙啊,在地界,知不知道有多少心怀歹念的家伙想活捉野生的神树?”
林星河立即把羽绒服帽扣回脑袋上,捂得只剩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你说错了,我也不是神树。”
雄灵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应该多带些芨芨草,这味道都挥发完了,你的气息……嘶,盖不住了。”
他靠得太近,淡淡的青气扑面而来,林星河便说:“你也暴露了,竹子。”
雄灵说:“是花竹。我闻了你的,也叫你闻闻我的,这叫礼尚往来。怎么样,好闻吗?”
林星河:“……”
这时,厚厚的云层蓦然散开,一束阳光照在了旅店门前。雄灵似乎蹙了下眉头,不再戏弄林星河了,戴上黑色口罩朝着长街的尽头而去。
林星河不大明白这雄灵是怎么回事,也不想招惹是非,便掀开旅店的保温帘去了前台登记住宿。
值班灵拿着他的证件来回比对,忽然笑了一声,说:“先生,您这样可不大安全啊。”
林星河心头一紧,唯恐是假身份暴露了。
值班灵却接着说:“现在地界乱得很,哪有神树敢单独出门,您怎么不带几个保镖?我这儿正好有相熟的安保公司,您要是需要,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给您铂金会员价。”
林星河:“……不用了,直接登记吧,谢谢。”
不是他倨傲,而是此行必须隐秘,安保公司都是在警局有备案的,雇佣保镖时提交的身份信息核查更严格,他不能冒险。
此次来地界,除了逃婚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神树种子。他无法接受和一个陌生雄灵结婚生子,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地界灵众被寒冷困扰,只要能找到神树种子,他就有把握种出小神树苗。
睡了一个白天,天黑时分林星河被脚步声吵醒了。窗外的巷子里有个身材矮小的灵在奔跑,像是在躲避什么,但他身后谁也没有,只有雪松哗啦啦地往下掉雪。
担心是小孩走失,林星河拿上羽绒服出了门。可等他到达巷口时矮小的灵已经跑没影了,巷子里却有一股奇怪的气味,让他联想到多雨季节的树林,生长在腐木上的菌类和披着绿苔的地衣。
走到巷子的另一头,林星河左右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谁知一转身的工夫,几团黑影就已堵住了他的去路。
黑影漂浮在半空,像浓厚的雨云一样不断变换形态,严重超出了他对物质世界的传统认知。
林星河倒吸凉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东西,要干什么?”
黑影不吭声,忽然一股脑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