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曼就是再傻也知道人家看不上他们拉着自家儿子恼怒而去。
傅卓凝站在身后一脸好笑地恭送他们。
她不懂继母哪儿来的自信,竟然连她的婚姻大事都想插手!她本来在这个家里就已经受够了委屈,这辈子就算不嫁也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里。
想到父亲也知道此事并且还有可能是帮凶傅卓凝不由得有些悲从衷来她不屑地瞟了父亲和继母一眼,然后轻轻甩了甩手,准备回房休息。
说时迟那时快,任侠突然就冲了上来!她就仿佛一条发了疯的野狗,猛地冲过来掐住了傅卓凝的脖子然后蓦地跳起来照着傅卓凝的脑袋就是“啪啪”几巴掌,一瞬间打得傅卓凝天旋地转的,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她以为自己脸上的是眼泪,于是急忙仰起头,想要伸手去擦,谁知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液体,黏黏的湿湿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她情急之下伸手去擦结果却越擦越多,鼻尖的味道越来越重直到这阵可怕的黑暗过去,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才知道自己原来流鼻血了!
傅元和没提防自家妻子会突然动手,一时间三魂被吓掉了七魄连忙就冲上来拉住了任侠说:“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一把把任侠推到了一旁,想要保护自家女儿。
傅元和和任侠结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指头。平常总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否则的话也不会把她惯成这副德性。她顺势就跌坐在了地板上,拍着大腿开始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直闹得傅家的屋顶都要掀翻了
屋子里的两个男孩被母亲的哭声惊动,连忙就冲了出来。他们虽然不过才十一岁,但是个个膘肥体壮,仿佛小牛犊子一般,单论体力的话傅卓凝其实连一个都打不过,何况还是两个?思贤和思齐两兄弟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一个照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脑袋,把她猛地掀翻在地,另一个顺势就把她压在了身下,两兄弟拳打脚踢的,那叫一个威风凛凛傅元和直急得团团转,可又下不了手真去揍儿子,于是就在一旁干着急,任侠见状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抱着胳膊蹲在地上瞧热闹
所以你看,这就是生儿子的好处,她有两个儿子护体,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任侠在心里头得意洋洋地想。
傅卓凝不知道最后自己究竟是怎么逃出那个家门的,她以为自己很清醒,其实整个过程都是模糊的,她失魂落魄地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失魂落魄地出了家门,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失魂落魄地去了公交站等到意识彻底回笼的时候她都已经在扬州火车站了,广场上北风凛冽,经过的每一个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的回头看她。她知道自己身上血迹斑斑、头发凌乱,模样似鬼,可她无处闪躲,于是就只能假装镇定地拿手抓了抓头发,然后去了卫生间。
有那么一瞬间就仿佛神魂离了体,她站在高高的云端,冷漠地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冷漠地梳了头发,冷漠地洗脸化妆,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大年三十的夜晚,人人都在着急赶回家吃团圆饭,只有她,走的是一条与众人截然相反的路。火车上空荡荡的,整座车厢里就只有她一位旅客,可是她没有哭,因为乘务员会走来走去,会发现她是个小可怜!
盛怀瑜因为她住着一间陈旧、拥挤、狭窄的老房子就同情心泛滥,给她钱想让她搬出来,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的晚上,这个阖家团圆的夜里,这间破旧的出租房竟是她唯一的归宿。
她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站在阴沉昏暗的玄关口,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那一刻她的感觉不亚于新生。她随手放下行李,走到主卧,确认了隔壁那夫妻俩确实已经回老家过年,这才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放肆地哭了起来。
她哭自家继母的残酷,哭亲生父亲的无情,哭两个异母弟弟的无义,哭自己母亲的早逝她以为自己会哭到天崩地裂山呼海啸,哭到海水倒流日月无光可事实上周围平静得可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静静地趴在床上,等待着这阵伤痛过去
这是个八十年代的老小区,本地人早就已经搬得七七八八了,再加上现在是过年,外地人也已经返乡,整个小区里面空荡荡的,不仅没有人声,就连路灯都关了,四面黑漆漆的,耳朵边没有一丝声响,有那么一瞬,傅卓凝甚至都觉得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趴在床上断断续续地流泪、抽抽噎噎地哭着,哭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没劲儿,而且也哭累了,还饿了,于是就从床上爬起来,到厨房里头找吃的。这时节谁也不会在厨房里头多囤什么货,她在冰箱里头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包速冻水饺,于是就打开来,放在锅里煮了煮,自己抱着碗坐在书桌旁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