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卓凝一大早就拖着行李搬出了盛怀瑾家。
这个早上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一无所有。没有男友,没有婚约,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工作甚至都没有存款虽然盛怀瑜的有些话说得难听但他真的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一穷二白。
能找到盛怀瑾这种条件的,已经算是她上辈子积了德了,所以尽管他虚荣浮躁,尽管他懒散幼稚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谁想到最后也毫不犹豫地被人舍弃掉了。
她今年刚刚二十二岁,青春正好,艳色逼人,人都说“色衰则爱驰”,她都不用等到人老珠黄,就败给了一个长得跟焦糖饼干似的情趣内衣爱好者。
傅卓凝哭得头晕眼花的,一路昏昏沉沉地离开了陆家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脑海里萦绕不去的都是盛怀瑜昨天晚上的话。他说:
“谁叫你想的?想也不行,想也有罪!我们这样的家庭岂是你这样一穷二白的心机女可以肖想的?”
“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沪漂族吗他们谁不想要有枝可依有人可靠有片瓦遮头?可他们都像你这样走捷径了吗?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不劳而获你也不看看你配吗?”
傅卓凝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如刀绞万念俱灰恨不能把就地自己人道毁灭算了。
她就这么一路哭哭啼啼地往回走,还好最后居然没有走丢,居然也摸到了家。
从楼道上往里瞧,依稀可以看见出租房里头亮着灯。傅卓凝打开门抬眼看见客厅里温暖的灯光,顿时就像迷路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家一样,“呜呜”哭着找“兰兰”
“兰兰!”兰兰在哪里呢?兰兰不在客厅里,兰兰不在厨房里,兰兰也不在卧室里啊,卫生间里有声音,兰兰在卫生间里!傅卓凝走过去
这房子是80年代建成的。感觉就如同一个80岁的老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电灯、把手、门锁、地板到处都是坏的,傅卓凝都已经习惯了,蓝小兰也一样,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人来修,傅卓凝来到卫生间门口,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开了门,嘴里头哭着嚷“兰兰”
“”
卫生间里头一个浑身赤裸、三点全露的男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她也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个男人!!
然后他们两个同时仰起脖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钟后,蓝小兰匆匆而来,她拎着一袋子韭菜馅的鸡蛋灌饼,站在客厅的破茶几旁一脸心虚地打量着傅卓凝说:“卓卓卓你怎么回来了?”
傅卓凝用一只俏生生的手指气急败坏地指着对面的黄海洋说:“你你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蓝小兰的脸红得几乎都要滴出血来,声如蚊呐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
傅卓凝简直伤心欲绝,她不过才搬出去一个晚上而已,这家伙居然就迫不及待地把外面的野男人给带回了家!看看看看,什么叫做“人走茶凉”,这就是了!
傅卓凝瞪着她,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在这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里面充满了痛苦挣扎心碎神伤,还有强烈的对另一方当事人的谴责!蓝小兰被她这哀怨的眼神看得简直都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大嘴巴,连忙指天发誓地说:“宝贝儿你可别这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黄海洋在她对面听得打了个哆嗦。
傅卓凝一天之内先没了男人,这会儿又再没了女人,一时间悲从中来,仰着一副漂亮的天鹅颈哭得声嘶力竭的
“啊呀宝贝,宝贝你怎么啦!”蓝小兰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儿,连忙就问发生了什么事儿,傅卓凝就哭哭啼啼地把盛怀瑾怎么出轨一块焦糖小饼干的事儿跟蓝小兰说了,蓝小兰直气得什么似的,跳起来就要去厨房找刀
傅卓凝抱着她的大腿,哭得惊天动地的,蓝小兰则同仇敌忾,一面“心肝”“宝贝”的安慰她一面痛斥男人的种种不是,到最后就连黄海洋都被扫射到了黄海洋一见,连忙就溜进了卧室里。
傅卓凝哭得累了,中午在蓝小兰的强逼之下吃了点儿午饭,又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到最后睡醒了,几个人开始直面现实问题。
黄海洋在公司附近的房子已经退了,这房子又只有一室一厅,叫他们三个今天晚上怎么住呀?
“嗨,这还不简单啊!”这个时候蓝小兰倒还算义气,闻言把本就一马平川的胸脯一拍说:“叫我们家黄海洋再去和他的兄弟挤一挤去!”
傅卓凝一听,就感动得眼睛里头包了两包泪。
一穷二白的外地人要想在这座城市里立足有多难,岂是那个自私狂妄傲慢自大的家伙能明白的?他那是白天不懂夜的黑!要说理解,还是只有她们这种一穷二白的穷人最能够理解!
黄海洋家里的条件有限,自毕业以后就一直住在群租房里,可以说连半点儿私人空间都没有。蓝小兰也一样,从实习开始就一直跟她混,两个小鸳鸯别说滚床单了,就是在一起的时间也有限,现在好不容易能钻到一个被窝里,她要是再在中间插一杠子,那跟棒打鸳鸯有什么区别?
盛怀瑾用实践告诉她,男人的确都是下半身动物,蓝小兰要是再这么跟黄海洋两处分居下去,迟早也就是一个“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