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季言初腰上的伤是实实在在的,这是半点不能作假的。
当然顾远也没想着抵赖,虽然有点糊里糊涂,但还是很痛快地认下了这笔账,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半杯雪碧朝他举杯:“兄弟,对不住啊。”
一口气喝完,他豪气爽快的拍着胸口:“咱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样,吃完饭咱们去唱K,今晚一切开销兄弟我包了。”
季言初似笑非笑,不拒绝也不赞同,怎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大家一起吃完饭,顾挽帮忙去结账的时候,看到离这家烧烤店不远就是一家药店。
她结完账,多走了几步,去那里买了两瓶云南白药喷雾剂。
他们去的KTV要经过顾远家小区门口,正好顺路把顾挽送回去。
两瓶药剂被顾挽揣了一路,捂得热乎乎的,但始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送到那个人手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到小区门口,却发现整个小区都黑乎乎的,顾远跑去门卫那里打听了下,回来说:“前面道路施工,不小心挖坏了电路,小区停电了,估计得十点多才来呢。”
他看着顾挽:“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得了,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想想KTV那种吵闹的环境,顾挽有些抗拒,但眼下好像也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最后只能妥协地点点头:“那你上去帮我拿书包,我还有张卷子没做。”
“啧。”顾远觉得她好麻烦:“一套卷子而已嘛,对你而言今天做明天做有区别?”
“也对。”
顾挽一贯的附和,又一贯的突然转折:“不过那卷子是你前几天求我帮你做的,说明天要交,如果这次还是倒一,你们班主任就要给爸爸打电话了。”
她一副‘我随便你’的表情,悠然闲适地站在那里等他考虑。
顾远也就考虑了一秒,前半秒打算破釜沉舟抬头做人,后半秒又垂下狗头,卑躬屈膝地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走之前,咬牙切齿地朝顾挽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我如假包换的姑奶奶,亲的!”
没走几步,听到顾挽在后面提醒他:“侄孙儿,带钥匙了吗?”
“靠!”
顾远大声骂了句粗话,震得楼道里都是回音。
季言初无声旁观着这对兄妹的日常互怼,嘴角挂着几分零星笑意,等笑意渐渐散尽,似乎牵扯出了其他的什么情绪,从漆黑的瞳孔里一闪而过。
几个人到了KTV,开了个中包,顾远他们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找到包厢位置,一进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嗨起来了。
顾远属于麦霸型,只要让他拿到话筒,那基本就别再指望他撒手。
仿佛开着个人演唱会似的,几首歌轮下来,他唱着唱着,还似乎走了心,想起自己坎坷的情路,开始带着哭腔,鬼哭狼嚎地吼:“终于看开爱回不来,而你总是太晚明白,最后才把话说开,哭着求我留下来……”
季言初似乎对K歌没什么兴趣,一晚上没开腔,百无聊赖地靠在光线最暗的沙发一角。
看顾远又唱又哭,长腿微抬,轻轻踢了下旁边的二吨,用下巴指指顾远:“他没事吧?”
二吨皮猴他们早已司空见惯,笑着摆手:“没事儿,有故事的男人嘛,都这样。”
说完转头,灌了口可乐,也跟在顾远后面没腔没调地哼,企图营造出完美和声的感觉,但最后往往把主唱的调儿都带跑了。
季言初一个人靠在角落,无声轻扯了下嘴角,被这么几个完全不着调的人拉着称兄道弟,居然会有一丝试试看的希冀。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寂寞太久了……
顾挽一张卷子艰难地做了三分之一,实在受不了包厢里魔音贯耳的折磨,早带着文具和卷子去了大厅。
虽然大厅还是能听到四面八方偶尔传来的嚎叫,不过好歹声音不大,她脑子里一下安静了不少。
耳根子清净了,思路也就跟着清晰,不到半个小时,她一张卷子都快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