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发生的事,顾挽第二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上课也心不在焉,老是走神。
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昨晚那个人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样子,弯着眼睛,笑着说:“哥哥把你的手机拿回来了。”
那么从容不迫,志得意满的。
顾挽拿出笔,漫无目的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老师在课堂上讲的什么,她似乎一点也听不到。
直到下午放学,在顾挽停笔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画了些什么——
身形修长的少年,正将手里的耳机戴到面前那个又小又矮的女孩耳朵上,两人一高一低,身高差距十分悬殊,但画面却莫名温馨有爱。
整幅画,画风细腻逼真,甚至连少年眼里的宠溺和唇角浅淡的笑容,都被刻画得细致入微,跃然纸上。
顾挽有些愕然。
一个萍水相逢,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就算救过她,还给她付了打车费,也不至于这么的……
念念不忘?
或者牵肠挂肚?
甚至……神魂……颠倒??
“!!!”
顾挽被自己的措辞吓到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一边叫嚣嬉闹,一边收拾东西,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
顾挽独来独往惯了,等她收拾好书包,教室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班长余舟锁好教室前门,站在后门门口等顾挽,等她从里面出来,他拉上门,假装随口问:“顾挽,你今天要去画室上课吗?”
眉清目秀的少年,有些腼腆,才说了一句话,脸就泛红。
顾挽突然被叫住,也不好立刻就走,放缓脚步“嗯”了声,回头问:“有事吗?”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余舟锁门的动作微滞,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失落:“哦,没事,我以为你今天不用去,我们可以一起坐车。”
顿了一秒,他深怕这话有什么不妥,立刻解释性的补充:“正好昨天数学测验卷有道题我不是很懂,想问问你。”
顾挽摇头:“今天恐怕不行。”
“没关系,那等明天吧?”
余舟锁好门,跟她一起下楼:“明天来学校我再问你?”
顾挽觉得这个男生做事有点拖延症:“今晚回家不是要订正错题吗,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你现在可以去问老师啊?”
“呃……”
余舟一时语塞,脸颊更红了,难为情地点点头,说:“那,那也行,我去问老师吧。”
他们走到楼下,分道扬镳。
顾挽心里装着事,一直魂不守舍,连余舟分别的时候朝她挥手都没看见。
其实,她自己也还在犹豫今天到底要不要去画室那边,按照画室的排课表,今天确实是没有她的课。
不过即使没课,也可以去练习啊,她想,自己起步晚,才接触绘画这一块不久,本来就应该多画多练的。
况且,如果恰巧,能再遇到那个人的话——
“正好可以把钱还给他。”
她踢着路边的石子,娇俏的鼻子耸了耸,突然很严肃的自我表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反正我只是不想欠别人什么!”
仿佛这么表态了,想法就真的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目的,她微微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的去等通往画室的那班公交车。
到了画室楼下,她又磨磨蹭蹭地不想上去。
要是上去了,万一那个人真的从这里路过,自己看不到岂不是要错过吗?
她抿抿唇,纠结道:“错过了,就不能把钱还给他,下次再遇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难道要我一直这么背负债务的活着吗?”
这肯定是不行的!
她拧眉,兀自摇摇头,要她负债似乎是一件多么不能容忍的原则问题。
于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不去画室,直接蹲在巷子口守株待兔。
原地死等,勇气可嘉,然而结果却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