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浅晃动的小脑袋一下耷落,原来讨人喜欢的意思是不被她喜欢……
“阿浅?”见她不说话也没反应,闻韶连声叫她。
“他们喜欢我是他们的事,难道我就要回应他们吗?”奚浅遭遇打击,说话还有点冲,后而又悲哀地想到,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闻韶和她。
暗恋是世界上最孤单的恋爱,踏上了就难以回头,而她遇到南墙都能撞破了继续走。
奚浅卑微地瞅瞅闻韶,都怪她该死地迷人。
“回去吧,晚上山里不安全,也许会遇到野兽。”
闻韶没有反对,跟在她身后回屋。
院门口,奶奶点开客厅的灯,拄拐站在外面等,看到奚浅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才蹒跚走回客厅。
笑眯眯地询问孙女,“都带着小韶做什么去啦?”
闻韶对老人很有好感,抢答:“采了野桑葚,太好吃啦!”
“这东西呀,到处都是,算是我们这的特产了,我听说其他地方也卖,就是价格也太贵了些,我们也桑葚当天吃不完都是直接送人。”
“物以稀为贵嘛。”
闻韶与奶奶一来二去聊起来,竟也没什么隔阂,奚浅只偶尔插几句话,还得不到回应。
时钟指向十一点,两人才在奚浅的催促下打住话头各自洗漱。
等两人洗完后奚浅才去洗。
闻韶睡躺在晒过阳光的被子床单上,浑身舒坦,但白天睡久了,躺在房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山区信号不好,奚家也没有ii,手机基本处于报废状态。
闻韶翻身下床,在房间里四处走走看看,连续转了几圈,墙角被东西挡住始终没发现的红色一闪,她受到好奇心驱使,猫腰过去查看。
一双明显是小女孩穿的红色长靴立在墙边,和其他的鞋分开放置,皮革脱落大半,放脚趾的地方能看到人为修补的痕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破损。
闻韶观察鞋周,在底部看到鞋的品牌名字很印花,在手机上查找,发现这个牌子在十年前就倒闭了。
而墙角的女童长棉靴,是品牌方出的最后一个新款。
公司没过多久就销声匿迹了。
“闻姐姐,睡了吗?”奚浅咚咚敲门,用气音问询。
“还没有。”
奚浅推门进来,先看床,没瞧见人,转视线才看到蹲在墙角研究她的棉靴,睡裙的裙摆散落至脚踝,差点就落在地上。
“怎么突然对我小时候的鞋感兴趣?”奚浅在她旁边蹲下,保持同样的姿势。
“小时候的鞋为什么还留在现在?”闻韶认真观察到明显是有人隔段时间就会擦拭鞋子表面的灰尘,还保证内里的棉絮干净。
事情不难,但繁琐,难以坚持。
“故事有点长,我们坐在床上聊吧。”奚浅把闻韶拉起来,在床上对襟而坐。
“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最后的生日礼物,我舍不得丢掉。”
“之前害怕也讨厌你知道,现在却忍不住地和你分享家事,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天。”奚浅感慨。
闻韶劝慰:“我也没想过会跟你回家,享受宁静悠远的大山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奚浅笑起来,小腿一寸寸挪进被窝里,“奶奶把赶出来了,说我身上好热,她挨着我睡不着。”
“闻姐姐我可以和你睡吗?我睡相很好,绝对不会踢你或者抢被子!”奚浅竖起三根手指做保证。
“那就睡吧,本来我睡的就是你的床,不用和我商量。”闻韶就没当回事,大方掀开被子。
奚浅光速溜进去,乖巧盖住自己,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瓮声瓮气:“现在床的支配权在你,你都可以赶我下去打地铺。”
“有床还打什么地铺?地上凉,你以为自己身体很好吗?刚出生的小猪崽抵抗力都比你强。”闻韶非常不赞同。
奚浅一直在笑。
被闻姐姐骂,也好幸福呀。
要是能天天都被这样“骂”,就好了。
笑声从嘻嘻变成漏气似的噗呲声,吵得不行,闻韶直接拉上被子,盖住奚浅脑袋,出言警告,“噤声。”
“收到!”奚浅使劲把嘴抿成直线,从被子里艰难伸手敬礼。
总算安静下来。
闻韶被异常活泼地奚浅折腾得脱力,先前十几个小时久坐的疲累一齐涌上来。
没空去接奚浅的话,就深深闭上眼,深埋进枕头里。
一夜无话。
大早上,被邻居伯伯家的鸡、早先起床协助奶奶做好早饭,在床头拉住她被角晃动的奚浅唤醒。
早餐是鸡蛋葱花拉面,面不是市场上买的。
而是奶奶自己和面揉面拉成型的面条,口感劲道,舒适爽口。
闻韶足足吃了一大碗才满足放下筷子。“奶奶做得菜,绝了,没谁能做出您这样的味道。”
闻韶的极度捧场,奶奶听得心花怒放,“喜欢吃奶奶的饭,就多住一段时间呀。”
“不打扰到您就行。”
“哎呀,不打扰,奶奶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女就好了。”
“嘘。”闻韶手指抵住嘴巴,“阿浅还在旁边呢。”
“不打紧,”奶奶打谜语,“浅浅偏心偏得和我是同一条道,”
“你是说阿浅也同意我抢她受宠大孙女的位置?”闻韶快速指出奶奶想传达的意思。
“奶奶没说哟,小韶想知道的话就去问她吧。”奶奶用年轻时追爷爷的技巧,想尽办法给孙女制造和闻韶单独相处的机会,盼着奚浅能够名正言顺地,把闻韶以女朋友的名义介绍给她认识。
闻韶不知不觉在山区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光,同村民们多多少少混了个眼熟。沾了奚浅的光,一出门就会收到村民们自种的瓜果蔬菜,以及手工制作的各色小礼物,多到旅行包都塞不下。
平淡舒适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闻韶收到沉寂一段时间又复燃的女主信息:
别的小朋友都回家啦,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又是这样,要不是记忆足够清晰,闻韶都以为她们从没分过手。
她耐着性子回复:别的小朋友都有家长接,铃音叫司机来接就能回家啦。
我不要别人,就要你!!!!梵铃音回得很快,连续打了几个加粗感叹号,闻韶没由来地浑身发凉。随即劝慰自己,双方都各自冷静了一个多月,梵铃音不会如当初那样偏激,她也不能一直拖着不完成任务。
龙潭虎穴,她闯便是了。
她问清梵铃音地址,收到位置消息时,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梵铃音在离别墅一千米内的咖啡厅里,就这还撒泼打滚让她去接???
她以“明天到”结束话题,去房间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奚浅提着一篮刚摘的新鲜桑葚进入房间,以为她还没起床,“闻姐姐,快起!”声音戛然而止,手里的篮子跌在椅子上,语调颤抖,“你要走吗?”
“嗯,去和梵铃音见一面,帮我和奶奶说以后还过来看她。”
从县城到x市的班车一天只有三趟,闻韶不快点今天就无法出发。
奚浅打了一个月准备在暑假最后一天说的腹稿就此夭折,只能机械而麻木地帮着收拾东西。
“路上注意安全,别坐错车了。”奚浅化身老妈子,说了一大堆还是不放心闻韶只身回去,陪着闻韶一起坐去县城的中巴车,在车站里买完票,奚浅被关在检票处,和闻韶挥手告别。
闻韶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客车里,再也瞧不见。
奚浅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凭着本能冲动跑到售票处,“买一张现在去x市的车票。”
“本班车次的票全部售光,下一班在半小时后,需要吗?”
“嗯。”
只要今天能到x市就行。
奚浅掏钱付款,心急如焚等在候车室。
//
梵铃音穿着一身黑裙,脸上泛着病态般的苍白,看到闻韶表现得并没有在短信里的那样热切,把冷却多时的咖啡推给她,冷声道:“你来了啊。”
长途车程坐得晕乎乎,咖啡温度刚刚好,闻韶喝下大半杯,想静心和梵铃音洽谈。
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连带着手脚都无法听从自身使唤。
梵铃音目光闪烁,叫来服务员买单,扶着闻韶离开咖啡厅,丢进副驾驶。
在感受到自己不是被扶而是丢进去后,闻韶眼珠快要瞪出来,心底疯狂呐喊:“遭了!”
预计在1号入,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