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下起了雪,开始时只是稀稀拉拉的沙子雪,后来是小雪,然后是中雪,再然后是大雪,雪仍在加大,半夜时,转成了沃琳见过的最大的雪:鹅毛大雪。
第二天清晨,院里的雪积了近六寸多厚,雪还在下,不过已转为中雪。
“伯伯啥时候接我们走亲戚啊?”沃鸿一遍遍念叨。
“伯伯今天不来了,雪这么厚,开不了车。”沃琳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
如果是去年春节的她,听沃鸿这么一遍遍地问,她早找理由搪塞这个小屁孩了,因这半年多来和不同性格的患者的相处,让她的忍耐功夫大增,对沃鸿这个可以堪称让耳朵起茧的提问,她做到了不厌其烦地回答。
这么厚的雪,开车危险,骑车更危险,因为雪太厚,有些地段已经分不清道路和农田的界限,而且目前雪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这种情况下外出是很危险的。
中午的时候雪更小了,只是零零星星地飘着小雪花,没有亲戚来。
“这几天都不会有亲戚来了,咱们自己一家人好吃好喝。”沃土做了一大桌菜。
雪是下得小了,但院里的雪比起早上来更厚,一脚踩下去,雪直接灌进棉鞋。
这是过年几天来一家人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第一餐正儿八经坐在一起吃个团年饭,还温了酒。
第一杯酒下肚,沃琳接到寿卫国的电话:“把院门从里面锁上,有陌生人敲门,轻易不要给开门。”
大白天的反锁院门?
沃琳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沃琳印象里,当地农村都是早上起来开院门,天黑之后锁院门,白天院门都是打开的,除非家里没人。
大白天反锁院门,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事。
可寿卫国说完话就挂了电话,她也来不及问。
沃土听了沃琳诉说的寿卫国电话内容,根本不问原因,直接吩咐沃强:“去把院门锁了,把你屋门和你妹妹屋门还有厨房门也锁了。”
等沃强锁完这几个门回来,沃土让他把主屋门也反锁,一家人接着吃饭。
“爸,咋了?”余玲看着父子俩的这一系列操作,心里有些害怕。
吕慧茹道:“还是我和你爸年轻的时候,别的村发生过大雪天全村被抢的事件。”
这种天,别说你能不能逃得了,就是逃出去了,跑得越远,冻死的几率越大。
看着余玲精神紧张的样子,她安慰余玲:“玲妮,别怕,没事,咱就是预防万一而已,这事都过去四十多年了,现在生活好了,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不大,咱们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余玲答应。
但明显吕慧茹的安慰没有起多大作用,余玲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吕慧茹看向沃琳,年轻人之间好说话些。
“嫂,来,喝点酒。”沃琳给余玲倒了一盅温好的酒。
“妹,你不怕?”余玲的手有些发抖,没敢端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