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受陆怀瑾影响，徐行又双叒叕做梦了，他直接梦到了明天的PK现场。

现场热闹非凡，Louis得到了第一名，被鲜花和掌声簇拥。而自己却是被吊打的最后一名，灰溜溜地缩在角落，无人问津，只有一个覃予在安慰他。

Louis瞥了角落里的徐行一眼，手捧玫瑰，一撩头发，语气高高在上：“唉呀妈呀，熊瞎子你这衣裳特娘的整的这啥玩意儿呢？老丑了。”

还是东北口音。

徐行：……

“的确一般。”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陆怀瑾，他揽着Louis的腰，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徐行，“哪有你的好看。”

他说后半句话时贴近Louis的耳朵，声音沉沉的，即便是梦中还能感觉到那尾音中略有略无的笑意，让人耳朵尖瞬间变红。

好了，现在覃予也倒戈了，没了，就剩徐行一个人。

备受羞辱的徐行心里头有点儿委屈，但还是咬牙看着居高临下狗男男，怒吼出俄语“苏卡布里亚特！！！”从床上跳了起来。

突然惊醒的他抱着枕头站在床上懵逼了。

床头白色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凌晨4点，距离他刚睡下不过2小时，距离他的闹钟还有4个小时，距离晚上的录制还有14个小时。

他缓了缓，揉了揉因发烫有些不舒服的耳朵，四处看了看。

门缝处传来微黄的灯光，细听还有一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陆怀瑾应该是回来了。

啧，这才几点就回来了，这么快有点不行啊。

梦中的Louis还挥之不去。这么久以来，Louis这个人就像根扎在他心上……不，自尊心上的刺。

徐行性格强势，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自尊心也极强。

他和陆怀瑾的婚姻本就不算数，他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什么白月光，什么Louis，还有他们的爱情。

陆怀瑾偶尔提起几句，还好，问题不大。那什么跨洋绿帽子也只是说说而已，白天跟陆怀瑾也是玩归玩闹归闹，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本人了，心里难免还是会想多。

如果像梦里那样被压一头，输掉比赛，岂不是很没面子？如果他长得比我好看，岂不是更没面子？如果陆怀瑾到时候和他一起来嘲讽我，我又该……

虽说千字怼人金句句句都可以怼得他们回姥姥家哭，但都只是逞一时口快，该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归根结底他就是要强，尤其是在死对头面前，就算不强也要逞强，总之就是不能输了这无形的博弈。但偏偏死对头有这么一个白月光，自己这一年就活在这个白月光的遮蔽下，他就处处都不如这个白月光，他就处处都比不上这个白月光，心里的阴影都够买三室一厅了。

真是够狗日的。

徐行记得，Louis是陆怀瑾在派对上认识的，当时Louis本来正在和同伴讲话，看到陆怀瑾后便主动过来攀谈，算是两人初遇，算是Louis主动追求的他。

这是陆怀瑾讲的，徐行已经听了很多遍了，连其中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什么Louis当时穿了件白色T恤，什么食指上缠了个创可贴，上面粘了铅灰和颜料，还指尖泛粉。

呕呕呕，恶不恶心，跟老变态一样，怎么不泛绿呢。

门缝里的灯光在他吐槽时灭掉，屋内归于黑暗，他垂眸沉默了两秒，躺回了床上盯着房顶的吊灯。

呼——徐行长出一口气，将脑中更多关于陆怀瑾和Louis的事情给压下去，闭上眼睛。

算了算了，想他干什么，等天亮了就一切都明白了，睡觉睡觉，不睡是小熊，最傻的那。

*

下午，《衣乎者也》后台，徐行坐在地上给自己的搭档缝衣服。

演播厅里人声鼎沸，主持人正在大力夸赞第一组，显然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但身为第二组的他们却临时出了点问题，必须在上场前处理掉。

“还来及的吗徐老师？”他的搭档担忧问。

搭档叫程栖梧，刚拿了视后的女演员，年长徐行十岁，成熟的女人，黑色的卷发，明眸皓齿间有股上世纪港星的气质。

后台人多，嘈杂又燥热，徐行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碍事，放心好了。”

他们俩是第二组，而第三组……

徐行一边缝扣子一边朝身后瞟了眼，第三组还是只有模特一人，不过她已经穿上了设计师寄来的衣服，设计师本人也就是Louis正在往这边赶。

啧啧啧这大裙摆，完全把模特的优势给掩盖掉了。

啧啧啧还有小线头，真不严谨。

啧啧啧这大蝴蝶结，不知道还以为是啥小公主裙呢。

不过布料看起来不错的亚子，下次可以试试这种料子。

他心里头给Louis的裙子给□□了一番，却因为分心，针不小心扎到手指，血珠立即冒了出来。

徐行眼前一晕，但还是慌忙将指尖含在嘴里，避免弄脏白色的裙子。

“徐老师要紧吗？”程栖梧关切地问，转向自己的助理，“你快给徐老师拿个创可贴来，快一点。”

“不用不用，小伤。”徐行甩甩手，缝完最后几针收了针，“好了，你再转个圈我看看吧程老师。”

他自己点点头，简直完美，妥妥的吊打Louis。

“徐老师，程老师，该你们上场啦。”场务小姐姐催促道，又冲徐行比了个拳头，“加油啊徐老师。”

主持人的声音也适时响起：“下面有请第二组搭档登场。”

徐行又朝身后看了眼，依旧只有第三组的模特自己，不见Louis。他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发型，礼貌又绅士地冲程栖梧伸出手：“走吧。”

随着他踏上舞台，掌声和灯光瞬时响起，同时还有“哗——”一声，像是布料被抖开，声音宛如爆裂声一般，极大。

观众席上，只见一条大红色的横幅——

“热烈庆祝：徐行和陆怀瑾还有半个月就离婚！——10个群姐妹友情赞助”

徐行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句整齐划一，盖过场上所有后援会的口号声响彻演播厅：

“行行加油！行行必胜！男人可能不行！行行一定行！行行，冲鸭！”

徐行：……

覃予！我他妈杀了你！！

还有你的姐妹们！！！

观众一阵哄笑，主持人打趣地看着徐行：“徐老师要离婚啊？”

这毕竟是正式录播，徐行不好发作，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难以置信节目组居然由着覃予乱来？居然没把这群喊号子的人撵出去？一般录制节目现场是会有些应援的粉丝，但没见过阵仗这么大的，都扰乱节目现场了。

“这样啊~”主持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得徐行总感觉有接下来有阴谋。

服装展示完毕，观众们不毫不吝啬地为他鼓掌，徐行和程栖梧入座等候区。

主持人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最后一组选手登场——”

随着音乐声起，第三组缓缓登场，巨大的白色裙摆在鼓风机下飘荡，配着蓝色的灯光，像海洋里的水母一样。

徐行不自觉地伸长脖子探头看。

严格来说，他“见”过Louis。

只不过是在陆怀瑾的书房里。墙上挂着张照片上又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影子，远远的，模模糊糊，当时徐行的意识十分模糊，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就算昨晚梦到Louis，也压根不记得他的长相。

他在心中想过无数次Louis的真实模样，是金发碧眼还是褐发蓝瞳，是白皮肤还是小麦肤色，个子是高还是低，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模样才会让陆怀瑾这么魂牵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