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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浮尸三

两届任期即将结束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度蓝桦想到的几种可能性,随行的几名公职人员也想到了于是一瞬间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精彩。

“不管怎么说”度蓝桦捏了捏眉心,暂时将那些不太美好的假设压下去,“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尸体。

明天动员起所有可以动员的人来大家也都加入进去能早一天是一天。”

当然了,要是最后发现尸体在别的府城境内那就更好了毕竟在这个敏感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外还是要跟附近的衙门联系下看他们是否已经接到报案或是有人身亡的验尸申请如果能顺利接头最好。

韩东、米辉,你们两个辛苦下走一趟。”

次日一早,扣掉米辉和韩东再除了宋大夫和雁白鸣这两个体力渣以及黄兵这个看守人之外好像也没剩下几个人包括度蓝桦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加入到了搜索的大部队中。

考虑到刚刚开春冬眠过后的野兽也都处于饥饿状态再联系那截断指上的齿痕,众人手中都不同程度拿了武器。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又从河水中发现了一点很细碎的疑似肌肉组织但因为都不太成形暂时不太好判断究竟是否源自人体。

直到第三天,搜寻队仍未找到尸体度蓝桦却接到了米辉传来的消息:

“文县县令于两天前接到报案,说本地村民姜北在梯田劳作时不慎失足跌落,被人找到时尸首都给野兽啃了,仵作已经看过,说是溺亡,家属已经在准备下葬了。”

“溺亡?”

众人异口同声道。

宋大夫一阵失望,雁白鸣干脆直接原地蹦起来了,青筋暴起地愤怒道:“我还没看,他们凭什么下葬!不许,不许!”

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一个社恐死肥宅,“只要你跑完这场马拉松,我就给你一百斤美味的糖果。”

结果那死肥宅真玩儿命跑完了,然而却被告知:终点还在,可糖果被人吃了,惊喜不惊喜?

这他娘的谁能受得了?

熟悉雁白鸣属性的妞子等人望过来的目光中都带了同情。

度蓝桦一把按住雁白鸣的头,顺手塞给他一点水果硬糖,“乖。”

听了米辉带回来的消息后,她本能地心下一松,可多年来的职业病却又不断拉警报,让她不要放松警惕。

米辉点头,“尸体缺少了一根手指,与咱们找到的那截断指基本吻合,考虑到这种程度的巧合不多见,估计差不离。

夫人,您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度蓝桦略一迟疑,“文县离这儿不远吧?

来都来了,去瞧瞧再说,顺便把断指送过去。”

都到了这一步,也不差再多走一段儿,省得万一有什么纰漏,日后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她拍板定夺,众人都没意见,反正现在天气不错,哪怕虚惊一场呢,到处溜达溜达求安心也好。

于是一伙人当即拔营,直奔文县而去。

文县县令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儿,没什么特别亮眼的政绩,但还是怀揣着有机会就往上爬的淳朴心愿,听说度夫人亲自驾临后又惊又喜,忙亲自出门迎接。

惊的是这位夫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趟来只怕没好事

喜的却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平时根本没有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机会,如今人家亲自登门,若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是这辈子最好的机会了呢?

“不知夫人驾临,有失远迎,下官失礼了。”

老头儿面子给得很足,大老远就扑通跪了下去,屁股撅得比头高,度蓝桦憋在嗓子眼的免礼都没机会出口,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不必多礼,”度蓝桦看着都替他膝盖疼,“请起吧。”

老头儿忙不迭爬起来,满脸堆笑上前奉承,“不知夫人有何贵干呐,若有下官可以效力的地方”

这人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热衷于阿谀奉承,但偏偏水平又不很高的,导致最终呈现效果就很刻意很尴尬,搞得度蓝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虽然知道对方动机不单纯,但看着一个年纪当爹都有余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赔笑脸,怎么都难受。

而度蓝桦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客套,于是当即开门见山道,“这位,呃”

话说她来之前都忘了问问米辉,这位知县姓甚名谁了。

好在对方很擅长察言观色,立即接口道:“下官姓风,单名犹惊。”

然而度蓝桦的表情却渐渐古怪起来:

风油精?

不得不说老大人你这个名字很有特色啊!

“夫人?”

见度蓝桦有片刻走神,风犹惊试探道,“敢问是下官名字哪里不妥么?”

但凡您一句话,我立马就改啊!

“啊,没事儿,挺好挺好,”度蓝桦哈哈干笑几声,亡羊补牢道,“就觉得挺有意境。”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个名字确实挺有诗意的:

风是动的,可偏又“惊”,是它去惊人呢,还是谁又惊动了风?

只是谐音也是真谐音

满脸褶皱的风油精,啊不是,风大人笑容满足,“家父也曾说这个名字好,他老人家曾”

眼见此人一言不合就开聊,度蓝桦顿觉遇到了最不擅长应付的人种,忙硬性打断道:“风大人,是这么回事儿,之前米捕快来问贵县失踪和死亡人口时,得知有个姜北前几日失足坠亡,而我们那边呢刚好捡到了部分肢体残骸,觉得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所以过来看看。

若对得上,也好凑个全尸。”

听说姜北也才四十岁,乃家中壮劳力,如今一朝横死,若再没个全尸,只怕全家人都不安宁。

风知县自然又顺着赞美了一番度夫人的大义和不辞辛苦,之后才唏嘘道:“只是恐怕辜负了夫人一番好意。

据仵作回禀,那姜北尸身十分残破,哪怕找回一截断指也无济于事了。”

姜家的梯田位置很高,下面就是湍急的河流,姜北坠落后当场就被冲走了,直到第三天凌晨才被村民发现。

那一带几乎每年都有人落水,人随水走,能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原本大家都不抱希望了的,谁知姜北的左腿竟意外挂在河边大树在河道中拱起的树根内部!停在了村外约莫四十里处的山坳中。

但显然村民们并非第一个找到姜北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有了明显残缺,其中受损最严重的右臂几乎整条消失,左手和右腿也有不同程度的缺损。

村中有经验的猎手看过后判断,说可能是山上饿疯了的野猪下来觅食,偶尔遇见后

人冷不丁没了已经够惨了,结果还落得个死无全尸,听说姜北的老婆一看到男人的惨状就哭厥过去,又求老少爷们帮忙。

可没人敢应。

说老实话,能找回尸体就是万幸,可谁知道吃了尸体的是哪头野猪,现在又跑到哪儿去了?

姜北是在文县死的,可手指头却是在府城云村发现的,中间足足隔了将近百里,死状不可谓不惨。

正如风县令所言,哪怕多了这根手指头,姜北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转,反而还可能进一步对死者家属造成二次打击。

但不还吧又好像不太地道。

度蓝桦想了下,又问:“当日去验尸的仵作在哪里?”

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但要论巧合,似乎又太过巧合了些。

而且那姜北常年劳作,又是熟悉的地形,究竟为何会突然坠落?

风犹惊立刻命人去找仵作,又将度蓝桦一行人请至县衙内歇息,“夫人远道而来,只怕要休整几日吧?

不如下官这就叫人下去收拾屋子”

还真是,从府城赶到云村已经要了老命,要再从文县直奔府城,那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得干脆。

度蓝桦点头,“也好。”

说着还不忘补充,“不要铺张,简单些就好,我们略休息一两日,办完事就走。”

这位风知县明显贼心不死啊,可千万别搞出什么强行受贿之类的乌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