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水从县衙里走出来,方才跟她一起回衙门的崔捕头叫住了她,“张仙姑,你遗落在柳林街的公鸡,有兄弟过去帮你找回来了。”
不仅是张若水的公鸡,静和丢掉的金佛也找回来了。那可是纯金佛像,就算被阴气污染了,捡回来,好生做法驱散就行了,万不会扔掉。
张若水坐在衙门里跟师爷喝茶聊天的功夫,衙役们可不轻松,不仅要去处理柳林街的尸骨,还要去给仙姑师太们找东西。
崔捕头把张若水带到牲口棚,从骡子背上把死掉的公鸡取下来递给她。
“底下不懂事的小子,还想要昧下您的东西,被我揍了一顿。”崔捕头讨好的对张若水说,“底下的兄弟去夏家,发现有好几车的骨头要收拾,煞气重的很,您能不能想个法子帮我们驱驱邪。”
提着失而复得的公鸡,张若水满口答应道,“没问题,不过明天上午宋夫人要到花神宫来上香,你下午晚些时候再带人来,我给你们作法驱邪,每人送一张护身符,保准让你们诸邪不侵。”
“多谢仙姑了。”催捕头忙不迭跟张若水拱手作揖。
张若水也自然的接受了,这可是她拿命换回来的尊敬。
以前跟师父着的时候,人们最多叫她小道姑,小道童,现在别人都叫她仙姑,她也不反驳,因为从前人们也这样尊称她的师父。
县衙所在的街道是整个柳溪县最繁华的地段,无论是否赶集,街上的店铺总是有许多客人光顾。
张若水提着那只死掉的公鸡没走几步就走不动路了。四面八方的香气袭来,肚子也咕噜噜的叫。
昨晚她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睡着了,今天早上只吃了两碗清汤寡水的粥,上午跟鬼怪拼命耗尽了体力。
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好东西的张若水决定,大吃一顿。
旁边就是酒楼,张若水迈步走了进去,堂倌的消息无比的灵通,他已经听说了张若水的事迹,一通吹捧,夸得张若水自己都不好意思。
堂倌招呼张若水到二楼雅间就座,看到张若水手里提着死掉的公鸡,堂倌也不惊奇,张若水的师父也是这家如意楼的常客,以前作法时,也常用到鸡血,堂倌熟稔的问,“张仙姑,这只鸡要让后厨怎么做,爆炒还是红烧。”
这都是张若水的师父爱吃的菜,“红烧,闷久一点。”张若水把公鸡交给堂倌,“我现在饿了,先给我来一碗爆鳝面,再给我切一斤卤水大肉。”
“好勒~一碗爆鳝面,一斤卤水大肉。”堂倌按照习惯,大声的报了一遍菜名,又问张若水,“您要喝酒吗。”
这也是张若水师傅的习惯,但是张若水并不喜欢,“不用了,快点儿把面给我上来。”
二楼雅座都是被屏风隔开的,等堂倌提着公鸡走了,张若水把花神的牡丹花放在桌子上小声的说,“花神姐姐,你要吃东西吗。是在这里吃,还是我给你打包带回去。”
张若水说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心声,叫了一声花神姐姐。
刚得到了功德之力的花神心情很好,不在乎张若水的称呼问题。过了好久才发话道,“上香的时候,可以供奉一点食物。”
她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人间的食物了。
没等一刻钟,爆鳝面和卤水大肉就上桌了,张若水美美的吃了一顿,红烧鸡直接打包,贡神的食物,可不能用剩菜,神就在旁边看着呢。
一顿饭,花了一百个大钱。
这也是张道姑存不住钱的原因,一百个大钱能买十斤精米,买粗粮还能多一倍,却只能在酒楼吃一顿饭,如果再加上酒钱,一顿饭能吃掉两百个大钱。
如今这年头,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人们想吃饱不难,想吃好却十分不易。否□□间也不会有一句俗语,“小吃如大赌。”
话是这样说,刚到手了二十两银子,张若水可不会亏待自己。
先在如意楼吃饱了饭,提着装红烧鸡块的食盒,又去酒楼斜对面的粮行去买了二十斤精米,去杂货铺买了一些油盐酱醋糖。
这么多东西,他一个人当然拿不回去,又一招手在街上叫了一辆板车。
叫了板车,更加放开了手脚,她又去买了一刀画符的黄表纸,一斤朱砂,一盒酥饼。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又从一个乡下老太太手里买了一罐酱菜,十个鸡蛋。
等回到花神宫,给拉板车的人结了工钱,张若水发现刚到手的原银子就用掉了一两一钱。
没办法,这段时间,厨房里的油盐酱醋都用光了,重新买起来,当然要花许多钱。
佐料的价格都不便宜,乡下人就算不吃其他佐料,光是买盐的钱,就够人头痛了。往往挑了一担菜到城里来,却只能换到用荷叶包起来的少少的一点盐。
板车把张若水买的东西放在门廊下就走了,她先把手中的牡丹花放到神像前的供桌上。便开始自己动手,把精米和装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放到厨房,把黄表纸和朱砂放到书房后。
做完这些杂事,洗好手,才拿出放在食盒里的红烧鸡摆到供桌上,给花神上了香。
“花神姐姐,红烧鸡好吃吗。我以后每天都给你上供,你可以把隐身术教给我吗。”
花神现出身形,吸了一口桌上的红烧鸡,品尝了食物中的精气,味道非常不错,但是对于张若水的请求,她无情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