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幼儿园的事情你就没有必要反复提到现在了吧!”
“行,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说说,宋曦西究竟因为什么非要针对你?”
“因为楼下许老师的儿子许林鹿。”
纪枣原很郁闷,“她喜欢许林鹿啊,然后许林鹿一直缠着我,她就觉得我是那个抢好朋友心上人的恶毒坏蛋。结果她现在不喜欢许林鹿了,却非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认为我迫害了她,把我想象成是那种宫斗戏里的终极大bss,面慈心善装绿茶。”
“装什么?”
“哎呀这个不重要。总之我觉得她这个人指不定脑子有点毛病,要不然就是对这世界的认知有点问题。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追不上的心上人喜欢我,问题出在她自己身上,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毕竟许林鹿喜欢我的时候,我都还不认识她好吗!”
纪母听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耳边大谈特谈“喜欢不喜欢”,就有点想笑。
但是为了保护女儿的自尊,她还是忍住了,安慰道:“本来很多小孩就容易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钻牛角尖,那个宋曦西这么拎不清,你以后别跟她玩就是了,反正你朋友多。要是她做的过分了,你告诉妈妈,一这么点大的地方,你妈妈还是罩的住你的。”
“……我们青少年的事情,用不着惊动你们教师阶层。”
“怎么用不着,不告诉老师才容易出大事好不啦……噢,那边在卖瘦肉丸,要不要我给你买一碗?”
“好啊好啊,要多加辣椒多加醋,葱香菜芹菜都要!”
“那我去排队,你先回家,这个阶段是最重要的时候,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这条路是学生最多的路,现在又正值放学的点,所以瘦肉丸摊前围满了人,看上去要排好一会儿的队。
纪妈妈认为高学生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所以不管纪枣原怎么说,都不肯让她留下来等。
纪枣原只好一步回头地往家走。
然而才刚过一个拐角,她就看见了走在前方的一个熟悉身影。
女生眼睛一亮:“谢夏……”
“咣!”的一声
小腿忽然被重击了一下。
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喊声。
而前方的谢夏谚应声回头,看到身后的场景时,蹙起了眉。
其实对于被撞击对象纪枣原来说,倒没有特别疼。
虽然打过来的力道很大,但好在物体硬度不高,防止了很多伤害。
她低下头一看,发现是个篮球。
“啧,抱歉了。”
嘲弄的男声由远及近,“滑了一下。”
纪枣原只感觉整个人被一道阴影给盖住,能感觉出来是个很高的男性。
而对方弯腰捡球时,肘又忽然猛地一下撞在她胳膊上。
“嘭!”
这次是真的痛。
而纪枣原也终于看清了罪魁祸首的脸。
“……你故意的。”
她眯起眼睛,神情冰冷,“慕煊是吧?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当街暴力伤人?”
慕煊嗤笑一声:“说了,滑。”
“滑了两次?同学,你会不会也太好笑了一点。”
“我再说一遍,滑就是滑。你这样的人,还不值得跟我有仇怨。”
……又是这样的话。
纪枣原忽然觉得很烦躁。
“你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是自己恶意报复,发羊癫疯,却总要冠冕堂皇地贬低他人,轻易地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别人头上。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竖一面正义的旗帜,让自己好过一点罢了。
纪枣原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下意识看了一眼前方。
谢夏谚已经转过身去了,侧对着她,往旁边小区的阶梯上走。
一点要关注一下这边动静的迹象都没有。
……
她刻意去忽视心底的那股委屈和失望,把视线移到旁边的慕煊身上,问的语气很肯定:“你不会是专门来替宋曦西报仇的吧?”
“她不需要我报仇,也不喜欢我插她的事。”
男生踩着篮球,眼神冷漠,“我只是看不惯一个满口胡言,行事恶毒,不知悔改,还在背后恶意诋毁他人的蠢货,竟然跟我活在同一个世上。”
“……”
这罪名可真是太严重了。
严重到竟然让纪枣原觉得有点好笑。
她问:“你刚刚一直在背后在偷听我跟妈妈说话?”
“不需要偷听,随便路过而已。”
他冷哼一声,“你们母女那坐井观天,恃强凌弱还沾沾自喜的模样,简直让我作呕。”
“……你骂人就骂人,不要牵扯长辈,长这么大了要懂最基本的素质和礼貌。”
“对待蠢货不需要礼貌。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跟你妈妈还真是如出一辙,”
慕煊停顿了一下,淡淡道:“如出一辙的惺惺作态,让人反胃。”
……
这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一股子怒火从纪枣原心底往上涌,她攥紧拳头,向前一步
“嚯。”
对方笑了,“你这是说不过了要用拳头反击?”
他的眼神是轻蔑的,语气是嘲讽的,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我看你……”
“咣!”
突然的撞击响在那一瞬间打断了他不屑的挑衅。
仿佛什么电影里的惊人转折点,把观众直接吓傻。
纪枣原长大了嘴巴。
她看见一个篮球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慕煊的脑袋上。
她看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对方的表情都是呆愣愣的,仿佛被砸懵了。
而后隔了得有半分钟,他才捂住脑门,咬紧牙关,眯起眼睛,嗓音里满是危险而压抑的怒意:“谁?给老子站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那个篮球在地上蹦了好几下,最后撞到了行道树。
又用力陷入泥里。
“抱歉。”
身后上方传来淡淡的男声:“滑了一下。”
纪枣原回过头。
看见高墙栏杆后,谢夏谚那张漫不经心的厌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