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越来越近,走到柜子前脚步放轻。
连带龙头军也紧张起来,有人用剑警告床上的男女不要声张,否则杀无赦。
“公主,我救驾来迟。”
孟子柏徒手劈开铁锁,打开柜门,伸手进去。
玉澜公主奋力回应,奈何她的头无法移动,一只强而有力的臂弯搂住她,她终于脱离了快窒息的黑暗。
人落在刚强的怀抱,孟子柏把她的障碍清除,紧张地抱紧:“没事了,公主。”
她枕在宽厚的肩膀,张了张口,无声地说:“孟子柏,我害怕。”
孟子柏眼睛瞪大,抓着她的肩,身子惊得颤抖。
她嘴巴发出无声,公主的嘴型说了什么,他能准确猜测说了什么。
孟子柏痛恨地看着春娘,春娘打了一个寒颤,被人踢一脚膝盖,跪了下去:“侠士饶命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白露不,是这位姑娘服了十日哑,还……”
武丰的剑不客气地挥了下去:“快说,老虔婆。”
“还点了哑穴。”春娘三魂不见七魄,如实招来。
孟子柏解了公主身上的哑穴,公主张了张嘴,依然是无声无息,眼角里落出滚烫的泪,控诉了她这几日的不安。
这下他察觉到柜子的窟窿口子,视线刚好看到床上,原来安放公主进柜子是另有目的。
他以为,春娘藏公主是为了吓唬公主。
“你竟敢让她学这种东西!污了她的眼睛。”孟子柏暴怒到了极点,语气掷地有声。
春娘继续求饶:“白露是白羽业公子内定的人,奴才收了银子答应把人明晚送进白府,奴才这才让她学……”
“该死。”
大手轻轻地掩盖她的眼睛,孟子柏沉稳的声音如羽毛滑过耳畔:“公主别看,我们就快回家了。”
春娘的话没完,一剑封喉。
“龙头军,查。”
“把醉梦楼烧了,不要留下痕迹。”
龙头军明白,先彻查公主为何进了窑子,后烧掉醉梦楼。
天色渐光,孟子柏抱着她,走在路上。她把头缩进他的怀里,闻着阳刚的男子气味,内心寻求一片安心。同时,她发现自己挺矛盾的,不时看着他的脸,眼睛睁得大大,睡意来袭,怎么也不肯睡下。
孟子柏猜到她的不安,醇厚如酒的声线响起:“公主,我在。”
之后,龙头军看见五爷抱着满脸泪水的公主回到高府。
龙头军几人紧随其后,没有五爷之命,谁也不敢主动说话,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一群人跟在身后,进入寝房。
谁也没想到一向高冷不近女色的五爷,面对公主源源不断的眼泪,英气的五官跟着不悦:“公主你别哭了,我心都要碎了。”
接下来他的举动,龙头军觉得五爷被鬼上身了,不可能的。
五爷珍重地亲了公主的额头,眼睛深沉,且带着一种浓浓的眷恋:“公主说得对,我是浑人。”
玉澜公主气得一把推开他,气鼓鼓地张嘴,手指着眼睛,无奈极了。
红肿眼睛瞟到一处的笔和纸,往那儿指了指。
武丰去取纸笔,公主在上面写了几只大字,眼有辣椒油。
“去取热水来。”
孟子柏替她拭擦干净,不时紧张地问:“还有哪不舒服吗?”
公主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求你不要动手动脚,人多着呢,浑人。
孟子柏轻咳一声,朝龙头军抬眉,要他们散去。
武丰上前提议:“可以找稜彩过来,她会医术,又是女的,能保护公主。”
“准了。”
当晚一场大火烧掉了整个醉梦楼,灾火差点祸及池鱼,临近醉梦楼的茶楼幸好发现得早,要不也是一场纸醉金迷的灰烬。
这场大火是番地历史以来最大的火灾,死亡六十人,无人幸免,可惜那才貌双全的白露姑娘跟着香消玉殒了。
白羽业听闻醉梦楼失火,亲自到案发现场去寻白露姑娘。番地人纷纷围观,只见这位贵公子在烧得破破烂烂的地方,契而不舍地搬动烧焦的木柱,最终他见到一具尸体,衣裳一角保留得好好的,跟丹青里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白羽业两眼泪汪汪:“安排下去,好好安葬白露姑娘。”
然后他神不守舍地离开了。
一步之遥,他只差一步就可以见到丹青里的真人。
白羽业懊恼着,望了望天,一个大男人当街仰天痛哭。
大概睡到响午,玉澜公主的肚子咕咕地作响,她翻了翻身,想到这会该要起身学女子撒娇术,要不然春娘会扒她一层皮的。
公主一个鲤鱼打挺,映入眼前是一位陌生的女子,女子慌忙收回端详她的视线,告诉她:“公主,我是稜彩,是少爷派来保护你的下人。”
玉澜张了张嘴,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少爷有要事,他吩咐公主要好好吃饭,他一旦回来,就过来看你。”
“公主中了十日哑,只要过了十日,声线如旧,不必担心。”
稜彩的声音有男子的硬朗,也有女子的刚毅。玉澜公主点点头,摸了一下空空的腹。
春娘那个老太婆,为了让她的身子骨更瘦,不让她吃饱饭。她天天喝白水,饿了吞水,醒了吞水,人快水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