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花园回去的路上,正好碰上了碧莲,碧莲对众人行礼,道“夫人正要请众位小姐回去,快开席了”,又对着慧珍三姐妹轻声道“姑太太、表小姐到了。” 慧秀终于见到了闻名遐迩的姑母刘连氏,只见她一身紫红色衣服,打扮的不富贵倒也妥帖,长得与连老爹有五分相像,只是眼角的皱纹却深的多,更添了几分老相。她虽是连老爹的姐姐,但也还未到四十,这份老相看来是生活操劳所致了。待看到慧秀几个,刘连氏亲热把她们叫到身前,只一直夸个不停,却一直不拿见面礼,倒不是慧秀几个缺这见面礼,只是这是大户人家见面的规矩,像她这样是有些失礼的。一时又拉了躲在她身边的粉绿色衣服小姑娘,笑着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来时不是还说想舅舅家的姐妹,怎的现在就会躲在一旁,快与珍姐儿几个见礼。” 这就是玉表姐了,玉表姐呐呐的与慧秀几个见礼,慧珍、慧芸一脸不爱搭理,慧秀与她不熟,自然也不搭话,刘连氏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还要再说,却是前面来报,开席了。一时众人落座不提。 待到席散,蒋氏送了众女眷,连慧秀几个才得回房休息,连慧珊作为宴席的负责人却是要留下来处理杂务的。 蒋氏见众人散了,自豪又心疼道“我的儿,今日把一切都交给你主持可辛苦你了。将来,你必是要嫁入大户人家做媳妇的,到时若处理家事得心应手,才不会被婆婆、妯娌低看了去。”连慧珊含羞道“娘说什么呢,什么嫁不嫁的..”蒋氏看她害羞,又郑重道“你如今也十四了,翻了年就要及笄了,娘必会寻一门配得上的好亲事。”连慧珊脸红红的“娘~,女儿要一直陪在娘身边,才不嫁人。”蒋氏失笑道“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好了好了,你也累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周嬷嬷见慧珊退下,与蒋氏说到“大姑娘如此能干,今天请客办的体面又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儿,夫人真是有福。”蒋氏也是欣慰,又眉头一皱道“就是老爷那姐姐...”周嬷嬷接话道“可不是,姑太太真当这是自己家了,见人就迎上去寒暄,一个破落户,也不看人家愿不愿意理睬她。又是个一毛不拔的,表姑娘收了人家那么些见面礼,她竟是好意思什么都不拿出来,明摆着打算让夫人替她还人情呐。”蒋氏道“这就罢了,她素来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她们还得在飞霜院住几天,叫下面的人好生招待着,别惹事,好好送走了便是。”周嬷嬷自然称是。 晚间是自家人在一起为连老爹贺寿,因着刘文锦(刘连氏的儿子)是外男,蒋氏着人准备了两桌男女分席,让连老爹、连泽章及刘文锦坐一桌。刘连氏却道“大家都是嫡嫡亲的一家人,今儿个又是大喜的日子,热热闹闹的才好,哪用拘这些虚礼。”蒋氏心里很是看不起刘连氏,觉得她没甚教养,但看连老爹乐呵呵的样子,到底没扫兴。 连慧秀已经见过姑母大人和玉表姐,这是第一次见到锦表哥,只见他斯斯文文,样子倒有几分像连老爹,俗话说外甥多像舅,还是很有几分道理的。席上刘连氏先是说了些祝连老爹平安长寿、官运亨通的话,转而就开始夸奖连慧珊,一个劲的夸她能干、聪明,不愧是连家的女儿等等。连老爹和蒋氏素来疼爱这嫡长女,哪有不爱听的。刘连氏见气氛正好,又撺掇着锦哥儿给舅父祝寿,说是他作了首诗来表达心意。那锦表哥却没其母的利嘴,磕磕巴巴的背着诗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只是显得畏缩木讷,不够大方得体。不过连老爹还是很高兴的,连声说好,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刘连氏又给锦哥儿使眼色,锦哥儿本待坐下,又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向着连慧珊道“听、听母亲说今日宴席都是大表妹操持的,大表妹辛苦了,表哥敬你一杯。”没等连慧珊反应就红着脸先饮了酒。 虽说是表兄妹,到底年纪大了,平日又不亲近,锦哥儿此举有些冒失。连慧珊略一思瞅,含笑道“谢谢表哥美意,只是今日已不胜酒力,以茶代酒,在此谢过。”这话不卑不亢、不拒人于千里又不会过于亲近,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蒋氏本已心中不悦,见慧珊处理得当甚感安慰,便岔开话题,“今日老爷大喜,妾身自己做了条腰带赠与老爷,望老爷身体安康,万事顺利。”连老爹笑吟吟的接过。连泽章和慧秀几个都很有眼色,接连送贺礼给连老爹,慧珊做了一双鞋,慧芸和慧珍都做了香包,连泽章则送了外面淘来的文房四宝,慧秀只得装天真无知,说了些吉祥话逗连老爹开心,连老爹夸完这个夸那个,一时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