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清醒的王倩听到医生的话,受不了打击再次晕了过去。
傍晚放学的王小弟听说自家那个赔钱货姐姐倍送医院了,着急忙慌的也往医院跑。
街坊邻居望着王小弟奔跑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看,家里面还是得有个男娃好,关键时候顶事!”
不过他这句话可戳到了对门老太太的心窝子,说不知道她家人丁单薄,就剩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
“呸!你这老驴头看不懂就别瞎说,那小子跑那么快指不定是害怕他姐花钱呢!”
了解情况的几个妇女都非常认同,毕竟王家人平时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得明白。
老头子寡不敌众,只好讪讪的关上了自家的大门:“哼,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跟你们一群见识。”
王小弟到了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磕碜样的姐姐,噼里啪啦的一阵骂,然后就扭头问王母花了多少钱。
王母看到儿子大冬天跑的满头汗,心疼的不行,拽起王倩盖着的被子一角给儿子擦汗。
“乖儿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慌干嘛,那死妮子有啥好担心的!”
“儿子不是担心家里没钱吗?”王小弟嘟囔着小声说道。
“放心,家里一切都是你的,你姐今天花多少,妈以后想办法让她多赔你点!”
由于火车晚点,原来七点半的火车一直等到九点才抵达,因为部分车厢专门提供给下乡知青,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太拥挤,季茗被这东西牵着弟弟的手慢慢的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只不过胸前的大红花让她感到十分臊得慌。
但是看到周围大家都十分爱护大红花,满脸骄傲的模样,季茗只好佯装高兴,裂开嘴满脸骄傲自豪给给别人看。
车厢里暖烘烘的,季茗怕季柰站了半天身体受不住,等大家都静下来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毯子:
“小奈,累了一天,靠着姐姐睡觉。”
季柰要强,他知道姐姐很累,所以白天是硬坚持才到现在,一沾上座位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对面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姑娘,看着季茗胸前和自己一样的大红花,再看看靠在季茗怀里的小孩,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好,我是到青市当知青的李红,你怎么还带着小孩子?”
季茗觉得周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镇定的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剧本:
“你们好,我是到黑省当知青的季茗,这是我弟弟季柰,我父母前几天去世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向组织申请带着弟弟一起去。”
她的回答让大家吃惊不已,同情的同时又隐隐约约升起些敬意。
现在大家虽然都表现的以下乡知青为骄傲,但是私下内心怎么想的也应该都差不多。
毕竟之前那么多下乡的前辈,通过信件也大概知道下乡都要经历什么,他们都担心自己到时候养不活自己,季茗竟然还带着一个不能劳作不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拖油瓶。
拖油瓶季柰:ZZZZ……,能睡觉真香!
车轮和轨道摩擦发出有规律的哐当声,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泛着冬日的冷芒,车厢热闹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陆陆续续的都进入了睡眠。
当黎明的阳光洒向大地时,季茗搂着弟弟相视一笑,他们终于离开了那个曾经给了他们温暖又充满危险和伤害的地方。
火车上的餐饭不要票但是价格相对高一些,但是看着大家吃的都是一些粗面窝窝,鸡蛋已经三十金贵美食的时候,季茗不敢把糕点再拿出来了,而是拿钱向送餐员买了一份苋菜三个杂面馒头。
很幸运的是她所在的这个车厢没有住在一个区的人,再加上中途下车和上车的人来来去去,季茗很是放心。
两天三夜后,季茗带着弟弟终于到了黑省的火车站,看着落后快要半个世纪的火车站,季茗感慨万千。
签了到,在大家的帮助下取出寄存的行李,季茗姐弟和一群人再次坐上了大卡车。
“大家都坐稳啊,咱们一会儿出了市,路上颠的厉害,一切为了祖国建设,相互体谅,我尽量开的稳一下。”
司机大师傅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皮肤黝黑,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大叔,漏出一嘴不算白净的牙齿,热情的招呼大家赶紧上车。
他扫了一眼季茗身边,眼神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帮助季茗把东西搬到了车上。
“谢谢叔叔。”季茗弯腰点头表示感激,季柰学着姐姐的样子,小小的任何裹着棉袄,使劲弯腰的模样滑稽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