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朕刚下朝,身子乏得很……改日再来寻你,如何?”李治表情变得蔫蔫,还适时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十分困乏的模样。
没想到那萧淑妃一叉腰一噘嘴,可是不乐意了。
她上前一步挽了李治的胳膊,嗔怪道:“皇上,在哪里睡不是睡?去臣妾宫里吧,臣妾秘制了一味桂婵子熏香,可以助睡安眠,保证皇上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臣妾绝不叨扰。”
李治一脸生无可恋,按理说萧淑妃是自己宫中嫔妃,就去睡一觉也是理所应当。
况且见萧淑妃如此积极,怕是原身许久不去她宫中,搞得姑娘家相思成疾,也确实挺没良心的。
可不知为何,他对这位娇嗔的美人没有丝毫上头的兴趣,反而想到今天若去她宫中,媚娘一定会生气,说不定还会提早开始对萧淑妃的报复行动。
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管辖下,宫中还有任何血光之灾发生。
还是尽快脱身为好,避开一切可能引发的祸患。
于是,李治毫不留情地掰开了那只捉住他胳膊上的纤纤细手,然后揉搓着胳膊,说道:“爱妃,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萧淑妃见此一幕,花容月色的脸震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都不愿触碰自己。
想起自己原本宠冠后宫不可一世的样子,她更觉悲从中来。
好好的一个娇媚美人,因为夫君的冷落,如今竟活成了一个怨妇。
她阖了眸,眼睫簌簌颤动,两行清泪登时涌出:
“皇上,您还记得那年桂花林中您对我说过的话么?臣妾、臣妾一直可还记得……您说臣妾是这偌大后宫中唯一能说体己话的人,您要臣妾侍奉您一辈子……可、可自从武昭仪入了宫,您就全把我忘在脑后了……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皇上现在却嫌弃臣妾了呢?”
李治尴尬扶额。有一个媚娘就已经心里发慌,再来一位萧淑妃,简直头都要大了。
他实在佩服那些四处撒网养鱼的海王男人,在无数女人中平衡、制约,还能哄得个个都高兴,工作量大得真是难以想象。
像自己这种缺乏社交技巧,只想保命的,还是离这些是是非非远好。
眼见萧淑妃这哭闹愈甚的架势,李治一时慌了手脚,连舌头都打了个结。
他只好一遍遍在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别哭了。”
萧淑妃抬头看了李治一眼,又掏出一方白色织锦帕子,娇娇柔柔地擦拭着眼泪,叫人看着不无心疼。
连一旁的胡禄都不忍猝闻,阖了眼心道,这后宫妃子真是愈发懂得如何在皇上面前装弱扮嫩了,怕只要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住。
谁知,李治听了半天啜泣,方才杂乱如麻的脑子却突然开窍了。
不能再顺着她来了,否则你对她退让,她就蹬鼻子上脸,那就更无法摆脱了。
想通了这一层,李治忽然改换了策略。
他面上半点怜惜都没,眸光深邃冷冽,干脆连场面话也不说了。
他轻轻扫了萧淑妃一眼,喉中压着浓重的怒意,道:“朕还有事要办,没时间耽搁在这儿,怎么这么不识趣?!”
萧淑妃原本极尽蛊惑之能事,眸中含媚,口中含嗔,这可是她从前宠冠后宫的绝杀技。
李治几次都因为她如此这般而心软,最后宿至她宫中,哄到她开心为止。
可眼前的皇上竟然和此前判若两人,完全不为所动,这……这不可能啊!
萧淑妃心头震动,樱樱小口疑惑着问道:“皇上?您……真的不喜欢臣妾了吗?”
李治听了这话,微微叹了口气,似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别哭了,冷静一点好不好?”
对面的女子怔了一下,用帕子在眉眼泪痕处拭了几下,收敛了哭泣的声音。
她双眸茫然地看着李治,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