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治正要杠回去,一个抬头,却看见了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脸。
媚娘玉立桌前,拧着眉心打量画中乱七八糟的线条,殷红的唇一动,疑惑道:“皇上,这是什么?”
有旁人观摩,李治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些。
他指着手边的画说道:“朕做了一张工体按摩椅的草图,准备找大唐最好的工匠,替换掉宫里所有硬邦邦的木椅。”
“工体……按摩椅?”媚娘重复了一遍,仍然没听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可面前的皇上眸子里灼灼生光,显然十分有兴致。
媚娘不好扫了他的兴,只好违心夸赞说:“皇上画得真好。”
“还是爱妃有眼光。媚娘你仔细说说,朕到底哪里画得好?”刚被系统打击过的李治满脸写着期待,决定从媚娘这儿把失去的尊严找补回来。
听了这个要求,媚娘差点一口气憋过去。对于这张拆分后的工体按摩椅架构图,她不光看不懂,还觉得十分丑!
没有山水花鸟,有的只是各种纵横交叉的线条和数字标注,看不出是椅子,更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这东西还要取代宫中的木椅?怎么可能?
可心里吐槽了半天,一掀眼皮,却撞上了李治殷切的眼眸。
这就没办法了。媚娘只好踱至这副画前,羽睫低垂,仔细打量着皇帝的作品,随后俯身指着画作评鉴:
“唔……就比如这墨色,涂抹得恰到好处,只涂出了框了1、2、3……7处,都是很小的瑕疵,臣妾都没看出来。”
李治:“……”
也罢,既然无人能欣赏它的好,不妨实践出真知,等做出来让他们体验一下,他们就真香了!
于是,李治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轻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将图纸卷起装进宽大的袖口,道:“是不是该上朝了,来人啊,把朕的龙袍拿过来。”
话音刚落,从殿外鱼贯而入一众太监丫鬟。胡禄作为太监总管,还是打头走在前面。
走到李治身前,他先是绽开微笑弯腰行了个礼,随即面容肃然,退后一步,摆一摆手,道:“去,伺候皇上洗漱。”
前头一个宫女得了吩咐揖了一福,端了一盏金盘,上面齐整摆着两个小盅和一个深口小碟。
李治盯着发了一会儿懵,想到电视剧里演过的类似画面,忽而恍然大悟,大约是一个喝水的,一个漱口的,这有何难?
于是,他大喇喇展开右臂,左手捏住宽大碍事的袖口,捏起一只小盅,咕噜噜让水在嘴里滚了一番,才对着旁边那小碟倾吐出去。
接着拿起另一只小盅,咕咚咚仰面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
只是这水里怎么还有股异味,蹿鼻之感猛地涌上,冲得他打了个嗝。
他下意识抬袖掩了鼻子,逐渐适应了喉腔中的怪味,抬眼一扫,见一众太监宫女和媚娘的脸色都变了。
持金盘的宫女脸色精彩纷呈,又是惊异又是恐惧,瞳孔地震一般,手上的盘子也险些拿不稳了。
作为宫中的老人,胡禄的反应能力自然还是过关的,他来不及细究皇上缘何会用反杯子,对那宫女只轻描淡写一句就带过了:
“欢儿,皇上爱用什么小盅都记住了么?以后龙盏用来漱口,凤杯用来喝茶,莫要再搞错了。”
这是当众给了那宫女一个台阶,于是欢儿忙不迭应了声,满脸羞臊得退了下去。
胡禄面如常色,李治却老脸一红,尴尬无比。
自己竟然把漱口的调配液喝了下去?!
他强忍着腹中翻涌的不适,唤出了养生系统,直到屏幕上打出“配料健康,误喝无妨”的字样,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腔子。
甫一回神,却见胡禄已将梳妆处的瑞兽方正铜镜搬了来。
“快快,磨磨唧唧的,每次都那么慢,是死在被窝里了吗?!”
胡禄颇为不悦地睨了来人一眼,斥道。
那人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般,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睡眼朦胧,目光从眼缝中斜着撇扫出来。
大概还没来得及洗漱,他一头杂乱无章的乌发,因为发量极多,还像在脑袋上炸开了一个球。
胡禄忍不住暗叹:如此不修边幅邋里邋遢,哪里像是为皇上梳妆造型的?
“奴才来迟了,请皇上恕罪!奴才保证绝不会有下次!”那人俯身下叩,耳畔胡禄呵斥声又起。
“每回都这么说,小舒子,你看皇上想不想搭理你!再这么下去就滚去掖庭宫洗恭桶!”
然而,李治并没有不想搭理他,相反,却对这个人十分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