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位置和村长家所在地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祠堂位于西南方向,而村长家位于东北角。
整个村子诡异的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割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边是高举灯笼,映得夜空亮如白昼,涌动的人潮热热闹闹地迎着新娘往祠堂走去;另一边却是安静得近乎死寂,完全没有一点活物的影子,连空气也近乎凝滞,唯一的声音是花月累极的喘.气声和奔跑的脚步声。
花月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跑过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跑过了还有些许泥泞的乡村小路,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麦田,她不得不蹲下身子休息一会。
尽管她还急着去跟刘梦雅汇合,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花月的额头和后背全是汗水,双腿也跑得开始发酸,老妇人帮她挽好的发髻早就被她打散了,耳边散落的头发沾了汗水黏在她的侧脸。花月甚至还好笑地想,会不会她连脸上的妆也花了…
此刻她的模样是不是比鬼更可怕。
黄金灿和史浩宇根本没有表现出对陈潜的半分关心,美其名曰先去吴嬷家等着出嫁的花月,说是如果花月出事的话,两人可以及时赶到祠堂帮忙…
花月心想,帮什么,帮她收.尸吗?
两人明明就是想躲在吴嬷家苟着通关,既不重视陈潜的性命,也罔顾花月单独遇见凶手的危险性。
让黄金灿和史浩宇过来帮忙找陈潜,他们肯定都不愿意。
没办法,花月只能选择以这种方式和刘梦雅分工合作。
祠堂是景风尧的地盘,那些黑影决然没胆量进去惹是生非,刘梦雅遇见鬼的可能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景风尧也没理由杀刘梦雅,要是他真想动手,任何一个玩家都别想苟活到现在。
所以刘梦雅大概率只会遇见凶手。
花月相信刘梦雅的身手。
麦子在夜间看不出颜色,麦田一望无际。
在花月的眼中,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半人高的阴影,无数麦子被风一吹就哗哗地折弯了腰,如同波浪一般向远方层层荡漾开去。
黑暗也好似没有尽头。
花月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一脚踏入了麦田。
“嘻嘻…嘻嘻嘻…”
小孩子渗人的笑声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一群娃娃在麦田里玩捉迷藏。
突然有一个稚嫩的童音响在花月耳际:“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来抓人啦,嘻嘻…”
花月脚步一顿,她握紧了手里的白灯笼,佯装没听到,冷静地向前走。
那道声音又叫道:“谁被我抓到,下一局就谁当鬼哦,嘻嘻…”
花月试图忽略这道诡异的声音。
她准备再度跑起来,但小孩似乎在朝她快速靠近,笑声也越来越欢快:
“嘻嘻,嘻嘻…谁来当鬼呢?”
周围的娃娃也似乎越来越多,嘻嘻哈哈的声音让整片麦田都变得热闹起来,他们推搡着,笑着闹着,拍着巴掌唱着歌谣,仿佛这里是独属于他们的乐园:
“七月半,开鬼门儿,鬼门开了,出鬼怪…”
“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哥哥出来接鬼,里面坐个奶奶,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姑娘,姑娘出来串门,掉了脑袋回不来…”
“掉了脑袋回不来…”
花月憋住呼吸,不让自己活人的气息流露出去。
她拨开眼前层层叠叠的哗啦啦的麦子,任由麦子刮过她的脸,她的手臂,脚下是没有一丝可容她立足的堆满麦子根儿的田地,呆的时间久了,她连行走的方向都快要分不清,花月没得选,她只有跑起来这一个选项。
风扬起花月的长发,吹干花月脸上、身上的汗水,
那些娃娃的笑声好像也随之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跑了两三分钟,花月实在憋不住气了,缺氧带来的晕眩让她差点踉跄着倒下。
她稍微的、轻轻的、试图换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