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请我们吃饭,是为了什么?”
吴桂骁转了转眼珠,立刻道:“为了合作!”
像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诚意,他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飞速瞥了一眼插在桌面的尖刀,努力对花月露出一个笑来,“我真没撒谎,村长也不忍心看到那么多年轻女子在大好年华殒命,这才想找你们合作。”
“你先前在祠堂门口守株待兔,就是为了试探作为能接近老祖宗的未过门新娘子的我是否愿意合作?”花月看了他一眼,见对方点头如捣蒜,又问道,“可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躲在我房里做什么?”
吴桂骁不知道景风尧和花月之间到底交流了多少内容,
顿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带了几分试探,小声反问道:“是你叫老祖宗把我抓起来的,你问他不就清楚了?”
花月眸光闪了一下,随即淡淡道:“他跟我说了什么…与你无关。”
说起景风尧,她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笑。
好一个景风尧,摆着一副温情款款的面孔蛊惑她动手杀他,原是想将她控制在他身边,叫她和那些黑影一样乖乖听话。
“但你说的要是跟我了解到的不一样,”花月屈起食指轻点桌面,示意吴风尧把注意力放到那把尖刀上,少动歪心思,
“我就先废你一只手。”
吴桂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话说的太快太急,他甚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是…是村长让我来的。”
花月侧了侧头:“为什么?”
“他想见你。”吴桂骁扭了扭缚在手上的绳索,景风尧绑得太紧,他的双手肿胀得有些发紫,“但又怕你们耍计谋,不肯去…谁知还真被他料中了…”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花月脑海里逐渐成形,“为什么想见我?”
吴桂骁闻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跟非常不待见村长似的,“哼…因为他看上你了…个老.不死的。”
花月眉头微蹙:“你是留洋回来的学子。”
说话未免过于粗.鲁。
吴桂骁却像是原形毕露,他卸下伪装后,整个人瞬间看起来吊儿郎当:“留什么洋啊…不过就是顶了个虚名,我一天书都没念过…我他.妈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子。”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情绪越发激动:“哼…还留洋,我他妈连村.子都没踏出去过!”
门外不远处传来刘梦雅和黄金灿争执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也愈来愈近。
该是到了天井了。
花月倏地起身,将刀从桌面上□□,留下一个又深又细的小.洞,带出少数飘扬起来的碎木屑。
见花月朝自己走来,吴桂骁顿时又是一阵哆嗦:“你还想怎么样?”
花月半蹲下身子,将刀搁在他脖子上,吓得吴桂骁头皮发麻,这回什么情绪都收回来了,他一动不敢动,连声道:“花小姐,有话好说!真的,有话好说…”
刀尖只轻戳他脖颈的表皮,却仍旧轻而易举破开一个小伤口,几颗鲜红的血珠便滚了出来,花月面色不变,刻意压低声音,免得让门外的人察觉:“我再问最后一句——你们合作是假,借刀杀人才是真……是不是?”
吴桂骁感到脖子一阵刺痛,冰凉的刀锋委实太过煞人,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花月会知道真相,他只知道自己的泪水和尿.水都快一齐下来了。
“是,是!是这样的!”他连声承认。
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花月收回刀,转手割开紧缚着吴桂骁手脚的绳索。
她朝半掩半开的纸窗看了一眼,低声道:“走吧。再不走,让黄哥他们抓到了,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也是在警告吴桂骁别想着现在对她动手。
他讨不了好处。
她的队友回来了。
吴桂骁狠狠地瞪了花月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他从地上爬起来,重重拍打自己刚刚在地上打滚而带在衣服上的灰尘,转身就跳出窗外。
同一时间,屋门被人从外朝内推开,户枢传来“嘎吱”一声。
花月就近坐到桌旁,脚尖一动,将吴桂骁留在地上的绳索踢到自己所坐的椅子下面。
抬眼就和进门的黄金灿四目相对。
煤油灯安静地燃烧着,映亮了美人的半张脸,水杏一般的眼灿若繁星,脸庞光洁白皙,两片形状完美的红唇刚沾了水,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品尝其间滋味如何。
美人微微张口,声音便如珠子叮咚落地,干净又清脆:“你们回来了?”
征愣了一会儿,黄金灿笑了笑,掩饰自己难得的失态:“嗯,回来了。”
*
花月看着接连从门外进来的队友。
直到看见最后一个进来、不停抽泣的莫珊珊,她还是没见着陈潜的身影。
氛围似乎不太对劲,一个个脸色都黑如锅底。
除了黄金灿。
花月默认黄金灿的领头地位,她看似随意地将手放在桌上,倾身同他说话,以便挡住方才被尖刀戳出来的小洞口:“黄哥,怎么回事?”
说着,她暗暗将放在大腿上的尖刀递给站在自己身旁的刘梦雅,示意对方收好。
刘梦雅讶异一瞬,默不作声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