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腔婉转如莺啼,清亮却又十分尖利,唱到高潮处几近破声,听不出唱的内容是什么,高亢的音调却如同有人用指甲在黑板上刮出尖锐声响,叫人不受控制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诡异感。
莫珊珊被吓得真的哭了起来。
她边哭还边试图跟男朋友撒娇,故意哭得咿咿呀呀,往日能叫男人听得手脚酥软的娇软腔调,此刻却只能让人毛骨悚然。
陈潜慌乱地呵斥了一声:“闭嘴!”
此刻谁也不敢胡乱走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走到哪个深山坟堆面前。
一片静谧之中,花月听到黄金灿沉稳的声音:“花月,赶快过来和我们汇合,你掉队了。”
花月正想回应,就又听见另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不要回应,那不是我!”
花月顷刻间陷入了僵局。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
又或者,两个都是假的。
随着那唱戏的声音越来越近,不远处,有几点白色的光源闯入视野,隐隐约约像是四五盏灯笼,灯笼里头点着白烛。
最前边似乎还有个隐隐绰绰的身影,脚步似乎十分虚浮,在烛火的照映下左右摇晃。
跟飘荡的鬼魂似的。
看着那拿着灯笼不断朝自己靠近的人影,花月意识到对方可能会经过自己脚下这条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冲黄金灿道:“看到那些灯笼没?我们慢慢向它靠近,借着这点亮光,我们尽快汇合。”
黄金灿下意识应道:“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莫珊珊发出叫声,跟黄金灿的声音重叠:“不可以!”
这话一出,花月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莫珊珊的意思,是想抛弃她。
毕竟他们四个已经汇合了,只差她一个。为了找她一个人,让他们跟着去靠近那条不知是人是鬼的队伍,很不值得。
花月想好声好气解释一下,黄金灿却已经怒骂出声。
“你是蠢货吗?是想站在这里听人唱曲儿,还是下半夜在荒郊野外睡觉?不主动找主线任务,难道还等着任务自己来找你吗?”
莫珊珊躲在陈潜怀里,听完这话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仗着男朋友在身边,莫珊珊忍不住犟嘴:“我是第一次玩,不知者不罪嘛。再说,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才阻止你们过去的。”她明明也是想护住更多的有生力量。
一人送死总比集体送死好得多。
这话莫珊珊没说出来,其他人却听出来她的意思了。
和莫珊珊不同的是,即便其他人都抱着相同的想法,也不会傻到当众说出来。
又或者,莫珊珊只是充当了他们的发话筒而已。
在一众沉默中,黄金灿是个心直口快的,压不住心底的怒火,当即指责道,“我看你不只是蠢,你是又蠢又坏!这么快就想着抛弃队友,大家伙会怎么想你?下次换做是你掉队了,难道我们也要坐视不管吗?”
刘梦雅也嗤笑了一声:“贪生怕死的人,可不适合玩这个游戏。”
莫珊珊嗫嚅道:“又不是我想玩的,我也想离开这里啊…”
这种游戏,只要连续死上三回,现实世界里的玩家就会被迫脑死亡,意识也将永远留在游戏世界里。
然后反复经历噩梦一般的失败的剧情,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
虽说赢了就能获得一些奖励,说不定玩家还能尝试着提出回到现实世界的条件,但这又不是她主动想来玩的。
谁去死都行,就是不能是她。
陈潜见势不对,一边安慰怀里情绪低落的女朋友,一边赶紧道歉:“珊珊平时就很胆小,她从没遇到这种事情,刚刚的话只是无心之语。花月,我替珊珊向你道歉。”
一句话就将话题全引到花月一个人身上。
问题是莫珊珊和花月之间的问题,其他人就都没资格插嘴了。
花月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即道:“我能理解。”
何况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她转身朝向白色灯笼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
黄金灿听见花月的脚步声,当即对其他人命令道:“走。”
随着草地上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双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却依然很难辨清彼此的方位。
花月凭着微弱的光亮,向前大概走了二十几步,眼看离那提灯笼的队伍越来越近,快要正面碰上,可她左右两边却似乎没有确切的队友的声响。
瞳孔骤然一缩,花月眼神迅速越过那条队伍,看向队伍的最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