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家里人昨天她看到有关容言的事。
她看着玻璃杯里浓稠的乳白色,散发出淡淡的奶味,却没有想喝的胃口。
到底该如何开口?
明音却以为她在烦恼裴鹤的事情,明裴两家是旧时洋凤街的邻居,当时明母和裴母同时怀孕,还得知了分别是一女一男,于是便结成了娃娃亲。明桃裴鹤从幼儿园起,便上同样的学校,明桃成绩差,裴鹤腿脚不好,正好可以互相帮助,两家家长都乐于此事。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桃性温,裴鹤性冷,两人在一起必不顺遂。
幸亏她妹妹从小心宽,凡事都不计较,否则不知要多委屈。
明音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也该心宽点,才能安慰旁人。
“桃桃,裴鹤虽然内敛,但这也是他的优点,将来若有别的女孩子想要接近他,定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明父明母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没错没错,裴鹤这孩子绝对专情。”
明母拍了拍明桃的手,“对了,改天去给你姐挑下订婚宴的礼服,我们桃桃是学画画的,眼光一定好。”
“是的。”明音也点了点头。
明桃忍不下去了,鼓起勇气开口道:“姐姐一定要嫁给那个容言吗?”
沈颖说姐姐订婚其实是联姻,其中绝对存在着利益关系,或许他们全家都指望着这段关系解决燃眉之急。但她觉得为此牺牲姐姐的幸福,不值。
“你问这个做什么,又不是让你嫁,你才多大的人,就操心起你姐姐的婚事了?”林淑琴笑着说道,在她眼里明桃还只是个孩子。
明德贵跟着打趣,“看来是我们的小桃桃也想嫁人了。”
明桃:“我没有。”
桌上传来了明父明母的取笑声,明桃忙着解释,话题就跑远了。
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早饭在明桃越描越黑中结束,她想开口说正事的时候,爸爸妈妈双双要出门了,她想单独告诉姐姐,可姐姐说她身体不舒服,要回房间躺会儿,那她还是晚点再说吧。
因为家里遇到难关,明桃打消了请私厨的想法。虽然心里馋得慌,可她还是克制着不去找他。毕竟吃一顿日料,真的挺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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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山头,夜色渐渐拉开了帷幕。
熙熙攘攘的路口,九点半的灯笼一只只亮了起来,在风中飘荡。
玻璃门从外推开,有客人来了。
听到动静,正在处理食材的纪廷琛抬眸望了一眼,不认识。
身边的其他厨子觉得很奇怪,今天纪师傅怎么有点心不在焉。
九点。临近打烊。
纪廷琛终于闲了下来,他找毛巾擦了擦手,门外的灯笼晃得动静忽然变大,他又抬头望了眼,结果只是起风了。
料理台的女客人问他菜名,他解围裙的手一顿,身子前侧,耐心解答。
女客人夸他手艺好,人也长得帅。
本该挂在嘴角的笑,却在这时候滞住。
他想到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睁着圆亮的大眼睛,也如此夸过他。可原来不过是哄人的。
三天了。
很好。吃了白食就不来了。
他把手里的围裙缠在手上,转身,撩开布帘,离开了前台。
赵亨接到电话便驱车来到了九点半,车子停,车门被拉开,人上了车,带进了一阵低气压。
他从后视镜瞄了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职场求生记的一集。
“去松柏会馆。”车后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好的,纪总。”他打起精神,发动了车子。
纪廷琛约了容言玩击剑,突然被约,容言还挺受宠若惊,直到上场后,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是来找虐的。
“哥们,你让着我点行不行。”边刺着容言边说。
纪廷琛带着面罩,看不清神情,可他的气场是在那的,冷冰冰的,足够令周围寸草不生。
留情那是不存在的。
容言其实也憋着一股劲,还不是联姻那事,老头子想拴住他,所以给他随便配了户人家,想起那枯燥无味的明家小姐,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女人若无趣,那还不是人间地狱。
“算了,你不如就刺死我吧,好让我家老头子抓紧造二胎。”容言生无可恋地说。
纪廷琛毫不避让,准确无误地刺中对手的胸口位置。
“你输了。”他说。
“就没想赢。”容言脱了面罩,抓了一把汗涔涔的头发,只是随便瞅了眼纪廷琛,他还是不得不感叹,上天真不公平。
白色击剑服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姿,宽肩窄腰,修长匀称的腿部线条,足够达到男模的水准。
更可气的是那张脸,天生优越,伪装成温润纯良的模样,女生忍不住动心,却怎么都靠近不了。
所以,他常常骂纪廷琛老畜生。
他是渣男,可渣的明明白白,身边的女伴,总是事先讲清楚的——想要钱还是人,自己先掂量。钱尽拿,要人,抱歉没有,他人是真花。
纪廷琛呢,不算计别人已经算ok的了。
两人休息下来,一起喝水,容言手肘碰了碰纪廷琛。
“钱柜遇见那天,我在门口看见你搂着一个小姑娘,后来还把人带我店里了,怎么回事啊。”
纪廷琛仰头喝水,眼神斜睨向下,没开口。
“那么小的姑娘你都下手,畜生啊。”
纪廷琛拧上瓶盖,阐述事实,“我和她没有关系。”
“不信,我后来看监控了,全程你对她可是虎视眈眈,拐卖幼女在法律上判的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