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主帐便直奔三万亲军驻扎地而去,裴凤分配给亲军的营帐并不远,正是和北稽军在同一营区,韩章之出奇的利落,套上一身整齐的铠甲就率先出了营帐。
赵郢昌落在韩章之后面出了帐,彼时暮色四合,军营中已经燃起了火把,火光跳跃处映入眼帘的是韩章之刚刚集结整齐的两万亲军。
赵郢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韩章之会提前集结好队伍一样,脸上并不意外,只是凝眸而立,高声道,“各位将士们,我们奔袭千里,总算是等来了这上战场的一日,”,一句话毕,他忽而静默了,手里的拳头捏的咔嚓响,面前的将士们都注视着他,又听他声嘶力竭的喊到,“然而!我这个皇子没用,让你们因我受牵连没得到与北戎厮杀的机会,所以即使再恨我,都要记住今日出城不是去迎战,也是去杀敌,我们今日是去给那些正在战场上拼命的自己人做接应,给他们断后!但是!纵然心中不忿我们要安全的把他们接回来!”
回营帐的一盏茶时间,赵郢昌想了许多,他可以执意去北戎阵前厮杀,他也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他不能用这两万亲军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心,陈恒的安排井井有条,派他领兵接应无疑是将前线战士的后背都交于了他,他不能儿戏。
赵郢昌又言道,“我知道各位都是父皇选拔出的亲军,守的是皇家安稳常驻,北戎连下三城狠狠打了大泗的脸,也扫了大泗圣上的颜,我知道你们都恨不得立即飞出城外与北戎殊死拼杀,我也一样,身为皇子我本该挡在阵前,但是我们要知道,这不是为了皇家的颜面而战,而是为了皇家身后的万千大泗百姓,不能意气用事,国将倾覆,家不为家,为了家国安危,为了前线将士,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完成陈将军‘特意’安排给我们的任务?”
帐前一片应喝声,“能,能!”,“不辱使命,不辱使命”。
“好,那即刻出发!”
赵郢昌挥手令下,两万亲军调转方向,朝帐外离去。
韩章之一手抱着一顶银色盔帽来到他面前,推手上前,“将军!你的盔帽”。
他知道少爷为什么是少爷了,也知道为什么少爷即使无所事事也那么讨人喜欢了,这样的境遇,即使是再紧张,他也可以开着认真的玩笑,做最认真的事情。
赵郢昌接过递上前来的盔帽,“谢了!出城以后你千万跟紧我!”
“嗯”
两人皆是银白甲胄在身,头顶上鲜红的盔缨像是跳动的火苗来会晃动着,韩章之扬鞭催马,冲出了营外。
赵郢昌时下正要出发,突然一人冲到了他的马前,他急忙勒住马缰,惊道,“什么人挡我去路?”
看那人的里衣应该是北稽军的装束,赵郢昌心里纳闷,究竟为什么要拦住他呢?
面前的人,手臂一挥撩起下裳,先是左腿跪地,后右腿也干脆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嚎道,“请皇子殿下替北稽军数万将士进言!”
赵郢昌堪堪站定,心道,“进言?难道是求情?陈恒也没对这北稽军做什么啊!”
他正想着,眼前那人果不其然的开口说道,“恳请殿下向陈将军请命,让我们也出城迎战!”
韩章之一马当先冲出了大营,转头一看不见赵郢昌的身影,他立时掉转马头回来寻他。
见地上跪着个人挡住了赵郢昌的路,少爷不客气的嚷道,“是何人放肆,贻误了战机你可负得了责?”
跪在地上的人转头一看,是叫陈恒干爹的韩少爷,又调转跪着的身子,拱手说道,“末将北稽军廖芳,恳请小少爷向陈将军请命”
韩章之白白眼,“北稽军?请命?请命让你们回望都躲着吗?”
廖芳连忙摇头,“如今北戎兵临城下,北稽军一众战士请求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