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是风沙强盛的时候,赵郢昌艰难的顶着风势一路朝着城中飞赶,沙土混着草叶子直往他脸上扑,一双眼睛也被风吹的无法睁开。
虽然城中已经鲜少有人,但不乏来回巡视的巡卫,为了避免无端的纠缠和麻烦,他利索的将身上铠甲尽数褪去,尽管手上忙活但脚下仍然也是片刻未停歇。
赵郢昌恐怕韩章之已经找到了鄂部柔,硬是一鼓作气,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姚余门的街边。
街口的风势恍然加大,将他一身衣衫吹得烈烈作响,轻薄的衣裳在风中裹紧了他的身躯,将修长挺拔的身姿依稀显现出来,远方忽的飘来一张黑色三角旗,他敏捷的扬手捉住,手里攥着黑旗突然又脑中闪过一道光,心里想起,那天也是在黑旗子下的一间铺面碰见了那‘鄂部柔’,那她也许就住在附近?”。
想到这,他猛的一拍脑门,真是被气的急了,自己急匆匆的前来寻找少爷,可却忘了一来他未曾说过‘鄂部柔’就在这条街附近,二来少爷出来也不一定真的是来找她的。
营中出现的十数封伪造的信让人心焦,后又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将他换出看守的帐子,加之一路上对各路人马的躲避让他根本就没有深入思考韩章之的去向。
眼下看少爷不一定此时身处何方。
可他这样想着,手里拿着一面黑旗又鬼使神差般抬腿就朝着那天的铺面而去,天地间此时被风刮的昏黄一片,街边两旁的铺子相继关了门,街上空空荡荡除了他连个游荡的孤魂野鬼也没有。
他跑了一天脚上不甚有力,嘴里开始颓然的轻唤起来,“少爷!少爷!韩章之”,赵郢昌声声唤起来,他不抱希望他真的可以听到,反正此时变天,街上空无一人,趁此机会干脆发泄发泄心里的不快,忽而又打趣的想到,说不定韩少爷就改不了贪玩儿的本性,真的来了这姚余长街呢?又说不定韩少爷真的长了一双‘顺风耳’呢?
长街的风卷携着沙土将赵郢昌的声音带出去好远,一声声少爷仿佛鬼魅一样在街头巷尾来回飘窜。
铺子内听得门外的风呼呼做响,老头正欲将门板合上关闭店门,在内屋和江‘疯’公子大眼瞪小眼的韩少爷仿佛听到有人声声唤着少爷,他立即停止了和疯少爷的怒目而对,侧头又听了一会儿,他激动地连跌带撞,推开了腿脚不灵便的老头,一把拉开还未合上的门板冲了出去,“阿昌是你吗。我在这”。
赵郢昌听见熟悉又略带着些激动地话音,脸上的凝重与疲惫褪去大半,忙朝着声音来处跑去,直到跟前看清楚少爷的脸,低低的道,“少爷不愧是少爷,牙尖,嘴利,目明,最重要的是耳聪,”,想到这又眉头一皱,“少爷不会真有一对顺风耳吧!”。
韩章之见到他又惊喜又意外,看他脸上表情丰富还嘀嘀咕咕,一丝嫌弃又毫不掩盖的爬上眼梢,“阿昌!你怎么在这,莫不是你也中邪了,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他一拳就要捶到赵郢昌肩头。
赵郢昌微微一笑,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先说你怎么在这的?”。
赵郢昌看看手里的黑旗,又看看这个十分熟悉的店面,没等到韩章之的回答,就被韩章之拉进了铺子里。
韩章之到哪里都自来熟,他进到铺内,大大咧咧的朝着老头笑道,“老伯现在可以上门板了。”
赵郢昌看看赵郢昌又看看行动不便的老头,无奈叹口气,上前帮老头将门板严严实实的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