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别死在战场上昂!你还欠着我银子呢,等回了望都一并还给我,还有利息!!”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天上,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相继在这土坡之上沉沉的睡去了。
望都的夜空比不得北方高远辽阔,即便是同一颗星星也显得黯淡几分,不知是不是被压抑的局势所逼,素日了竞相争辉的星群如今竟然三三两两的躲在云彩后面,迟迟不肯露面。
经昨日一道圣旨,陈恒将蔡亭均家眷悉数押回了刑部,唯独没有蔡亭均的下落,今日四皇子府外被亲军围了个水泄不通,从宫里出来的黄顶马车却能出入无阻,医官们一个个拎着药箱形色匆匆的进来出去。
后胸被结实刺了一剑的赵郢麒此时在府内已经是奄奄一息,药石无医,可四皇子被刺的消息传到闵帝耳中,闵帝的心还是跟着骤然一疼,大发雷霆的要宫里的太医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回来,好留着他一条命由自己亲自审问,可太医看过只剩了半口气的四皇子后,全都面面相觑害怕不已,闵帝一句话就要留四皇子一条命亲自审问,殊不知四皇子这条命便是舍了这上下三十多条太医的命也难拉回来他一条命。
闵帝既然下令,就是登天的难题太医们也得扶着梯子试一试,一众太医来来往往在皇子府和医局间奔忙不已,每个人都提着脑袋在跑,生怕那赵郢麒一个喘气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岂不是害得众人脑袋也搬了家。
这边是性命攸关,那边的晚市确实闲谈杂叙。
“听说昨晚上北戍府和四皇子府被秘密抄了家?”街边夜市上卖小吃的摊贩低声议论着,“北边打仗了你不知道吗,听说北境蛮子都攻下三座城了”说到这,那人又贴近身边人的耳朵,用手捂着悄悄说了句什么,只听被告知的那人惊呼道“四皇子会造反?”,那人身旁的人忙捂住了他张圆的嘴巴,“叫你不要说出来,非说出来”顺手就要假装教训似的朝他的头砸去。
天下百姓盯着那高墙之内的帝王家,自然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而不明其中真相,这古往今来儿子杀爹的,老子砍不肖子孙的,新帝掘先皇坟的事迹史书犹记,天下百姓纵然看的不真切,议论也无非就是伦理纲常的骂上一通,昨日的谋权篡位,今日的皇宫易主,只要不让大家伙流血破财,那也就是一笑而过的饭后谈资。
可对于事情中的皇家人来说,哪个亲爹忍心一刀砍了自己的血脉,哪个儿子又能手刃生身老汉,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赵郢麒得知长焦来宣旨不是闵帝要杀了他而仅仅是软禁时,他心里有个角落无声的榻了,当那把利剑穿破他的胸膛时,只觉得坍塌的那个角落有了支持,一瞬释怀,自己再也不用想着如何愧疚的面对那个苍老的父王了,更不用想着如何去面对那个手握天下的闵帝了。
皇宫内一片乌云聚集,后宫的各位娘娘也不见行迹,各宫大门也都虚掩着,偌大的内院竟然寂静的仿佛没人存在一样,皇宫的石板路上,太监宫女一个个步伐紧凑的飞快行走着。
而皇宫外院的内官院落,宽敞的外屋摆放着一只精致的红木鸟笼,笼中圈着一只红嘴的鹂鸟,鹂鸟全然感觉不出周遭窒息的气氛,自顾自的婉转浅唱着,内屋简洁的窗榻上卧着一个人,软枕上托着的脸,像月光一样苍白,紧蹙的眉头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