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不清风向的,要么被当成替罪羊丢入大牢,要么早就黯然退场,穷困潦倒。
做官,它是门大学问。
官场聚集着整个大周的人尖子,只有更机变更有谋略更有才干,没有最机变最有谋略最有才干!
三年一次的科举选仕可以说把整个大周的人才一网打尽,偶有漏网之鱼,皇帝也不在乎。
兜里有上亿现金,谁会在乎仨瓜俩枣。
大周有成熟的储备人才库,缺了谁也不会有倾覆之危。
对于底层官员而言,根据上官的行为判断朝中风向远比自己瞎琢磨安全靠谱。
太子复立,他们心里也同样忐忑。
虽说人家东宫未必看得上自个,但万一呢?这太子废了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吧?
太子那是谁?英明神武,文武双全之人。有了一次失败的教训,肯定不会再冒进了,只要好好猫着,静等永泰帝殡天大事可成就。
年初落井下石的,已经吓得面色如土,身如筛糠。
承受不住太子的报复!
只能暗骂老皇帝不厚道,阴险狡诈。
有落井下石的,也有没落井下石的。这会且在心底暗暗庆幸呢,同时还为那些被砍头的倒霉鬼深深惋惜,出头的椽子不是好做的。
瞧瞧,只要多苟半年,这会不就风光了?
各种揣测都有,但唯独没人觉得太子复立不合情理。
原因,自然是永泰帝独掌大权,哪怕年过花甲也游刃有余。老虎虽然老了,雄风仍在,威慑力仍在。
至于太子?他的态度重要吗?只要永泰帝愿意,废立三五回也没问题。
逼宫失败后,太子不是没有反思。
反思的结果便是心太急了,民间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堂堂一个自小便被大儒精心教育的太子竟然败在这上面。
皇位?他心里也在打鼓,并未像从前那般笃定是自己的。
与父皇的隔阂他无法当做没有,相信父皇亦如是。
父子俩早就没了亲密无间的感情。
随着太子复立大局已定,京中破天荒的平静下来,是那种诡异的平静。
与想象中欢天喜地的庆贺局面不同,便是东宫属官,也夹紧了尾巴,唯恐做出一丝违制的事来。
君不见,孙艺圃的老婆孩子还在伺候福气公公呢,也没见太子将人接出来好好安置。
“安置孙艺圃的老婆孩子?”太子狠狠砸下双喜定窑茶盏,骂道,“若不是孙艺圃被斩,孤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他是什么才子?不是他,孤会逼宫?哼。”
孙艺圃自小父母双亡,一边开荒种田一边读书,心智弥坚。
他也曾与太子主臣相得,为太子慷慨赴死,竟然还受尽怨怼。
知道了太子的态度,便是死忠派心里也有些凉。
哪怕出主意逼宫的是孙艺圃,作为下决定的太子也脱不了关系。事败便把责任推到臣下身上,何其不堪?
这说明太子吓破胆了,人也废了。
从来顺风顺水,没有经受过打击挫折的文泽发现了生活的真相,人生的真相,那就是若他不是太子,不比任何人强。
信念垌塌,说的就是太子。
面对挫折,有人迎难而上,有人退缩逃避,太子无疑是后者。而这样的储君何用?
东宫属官是复立后重新调任来的,前一批斩的七七八八。
不过,与上一批相比,这一批都很老实,老皇帝让作甚便作甚。太子交代的事,更是会一次次向老皇帝请示,绝对不草率决定。
这让永泰帝心中大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