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丈夫满面春风的去了,皎娘不免叹了口气,李妈妈奇道:“搭上梁府这样的大宅门,不等于天上掉了座金山下来吗,擎等着发达吧,做梦也难找这样的好事去,咱们大爷当真好本事,往后眼瞅着穿金戴银的好日子,怎的大娘子不欢喜反倒叹上气了。”
这婆子只瞧见了梁府的富贵,盼着主家发达,她也好跟着得些好处,哪里知道皎娘的顾虑,她自思并非多心之人,可眼下这桩事思来想去实在蹊跷,那梁惊鸿既是京都人,不过来燕州访友,巴巴的弄个府邸住下来,日日呼朋唤友的饮宴已有些荒唐,谁知竟还要开医馆做买卖,且这医馆开便开吧,偏偏信了那风水先生之言,相中了自家这个院子。
就说自家这院子的地点,虽临着一条小街,却都是住家,即便临街有几户做买卖的,不是卖小食就是开杂货铺的,守家在地做个小买卖糊口,那正经的绸缎庄,药行,商铺都开在明楼一带,那是燕州城最繁华的地儿,东西南北四条长街,天天人来人往热闹的紧,春芝堂便开在那边,这梁惊鸿一不缺门路二不缺银钱,又跟潘明成交好,若真有意,便把医馆开在明楼旁边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何必要非要自家这个有些偏僻的院子。
至于风水先生说的什么财门,皎娘即便不懂这些也觉有些荒谬,世上便不是人人精明,可那牙行中却没有傻的,她记得相公提过买下这院子时,因地方有些偏,加之主家卖的急,并未使多少银钱,若果真如那风水先生所说,只怕要争抢着打破头了,哪可能让相公捡这个便宜去。
故此,这桩事怎么想怎么蹊跷,可皎娘又实想不出蹊跷在何处,只是觉得这世上没有平白的好事,如今这一桩一桩的好事忽然落到自家头上,她这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只是这些缘故自己都想不通,说与这婆子又有何用,便摇摇头道:“妈妈且去寻把箱笼收拾出来,先把用不着的家什东西装进去,待相公寻了地方也好搬过去。”
李妈妈欢喜的应着去了,皎娘去屋里收拾衣裳东西。
潘复这一去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一进家便闹渴,皎娘忙递了茶盏过去,潘复接了直灌了一盏下去方罢,显见是渴的很了。
皎娘度量他的神色,瞧着竟比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欢喜,不禁道:“看相公神色,莫不是寻到房子了。”
潘复笑道:“说起这个,当真是运气,今儿我一去牙行,正恰好有个院子要赁,我便去瞧了,真真好体面的宅子,前后三进的院子,进进院子都收拾的极干净齐整,中间有影壁隔着,侧面的廊子还连着个小花园,花园子虽不大,花木湖石倒是一应俱全,桌椅家什也都是现成的,不用咱们再另外置办,只略打扫打扫便能搬进去,娘子说,这算不算好运气。”
皎娘听的这样好不禁道:“这么齐整的宅子,想来需不少银钱,咱家如何赁的起?”
潘复:“要不说是运气呢,这里有个故事前因,主家不是咱们燕州人,是外省的行商,前些年路过燕州病了一场,耽搁了大半年,在这边纳了外室,便置下这个宅子,一年上偶尔来住上几日,前几个月这外室夫人生了小子,母凭子贵的,便一并接回家去了,宅子便空了下来,托给牙行,撂下话,只寻个妥帖的人家住别糟蹋了这宅子便好,钱多少倒无妨。”
皎娘:“多少也总归有个数吧?”
潘复:“那牙行的人跟我相熟,透了底给我,说一年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