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言虽说身份尊贵,同他示好的女子也是比比皆是,可若说听过最为震惊的示爱词,林予恩当属第一。
大多喜欢方瑾言的女人,看上的不是他的亲王爵位,就是他手握重兵,换言之这些女人比起爱他,更怕他、更敬他。
而林予恩所述的倾慕之情,更像是不求回报的。
方瑾言俯视着面前楚楚可怜哭得厉害的女子,声音略带温柔道:“你喜欢孤?你见孤的次数加起来还没三次。”
方瑾言第一次见到林予恩,是在林予恩的封妃大典上,景帝为了林予恩大赦天下引万人侧目。而林予恩却坦然的坐在景帝的身侧,仿若这一切本就是她该得的。
第二次是在林予恩的生辰宴上,景帝为她建造了一座独有的宫殿,劳民伤财不说还为了那宫殿增加税收,导致民不聊生。外头的百姓叫苦连天,坐在殿内的林予恩却是坐享其成。
林予恩不去爱那个给了她荣华富贵的男人,却来说爱慕方瑾言这个曾经差一点儿要杀了她的男人。
方瑾言不信。
连林予恩自己都不信。
准确来说原身的的确确是不喜欢方瑾言的,原身对这宫廷之中的男子都没有任何的情感。原身早就对男女之情不抱有幻想,她唯一所念的不过是自己和弟弟能在这虎狼之穴中安然活命,以至于她心甘情愿的做了那人人喊打的妖妃。
“王爷,您还记得,十年前饥荒之年,您曾对一个饥肠辘辘的小女孩施舍了一块儿糕点吗?”
林予恩抬起头来轻声对方瑾言道。
十年前景帝还未登基,先帝四处征战,成年的男子都被迫背井离乡征战沙场,原身的生父就是这样死在了战场上。饥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伴随着饥荒而来的瘟疫,原身的母亲死于瘟疫。
那个时候原身不过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她在街上乞讨,卑微如同蝼蚁,她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的靠在一户富贵人家的门外,用她那双满是污泥的手捡起刚刚那位少爷掉下的一小块儿糕点。
原身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被那富家少爷看见了,那富家少爷刚刚因为贪玩儿受了父亲的责骂,正愁没处撒气,看见原身捡自己掉落的糕点,上去就是一脚。
原身年纪小身子单薄,受了富家少爷的责难,却依旧是低着头护着那一小块儿糕点。
富家公子的拳打脚踢,没有换来原身的一句求饶。
她既是卑微的又是倔强的。
这就像是作为蝼蚁对着不公平的世界最后的反抗。
后来,一辆马车经过这位富家少爷的府邸,富家少爷这才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十几岁的方瑾言。
而原身也才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是太子太傅。
也就是景帝的老师。
方瑾言此次来访是借着和富家公子套近乎的方式来问太傅索要一些书籍。
其实那一次才是方瑾言和原身的第一次相遇。
只是那个时候原身实在是太过狼狈不堪,浑身破烂的麻布和灰扑扑的脸蛋连太傅家中的下人都不及。
不过方瑾言在诸位皇子中也算不得体面,非嫡非长生母又不得宠,在诸多皇子中容易被忽视,否则也不会屈尊来见太傅之子。
原身的遭遇让那时候不得宠的方瑾言心生怜悯,方瑾言将本来要送给富家公子的糕点施舍了一块儿给原身。
而这块儿糕点原身并没有自己食用,而是给了那时饿得奄奄一息的林予骁。
这个细节在《帝后》一书中着重描写了,也为林予骁后来冲冠一怒做了铺垫。
方瑾言细细地回想着十年前的事情,但其实他早就记不得了。方瑾言这辈子都想着如何从不起眼的皇子爬上万人瞩目的位置,哪里会记得曾经无意间的一个施舍。
方瑾言良久都不说话,林予恩便知道这个男人定然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毕竟那时候原身的样貌跟普通乞丐没什么两样,方瑾言这样的身份不记得也是寻常事。
林予恩继续声泪俱下道:“王爷……不记得了。妾身却记得真切。若不是王爷,妾身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妾身如何不为王爷着想……”
林予恩身上没有帕子,只能将泪水撒在薄被上,她哭得越是真切,方瑾言就越是信她一分。
“孤知道了。”方瑾言淡淡地看着林予恩哭红的双眼道。
方瑾言没有多言,甚至没有再继续打探玉玺的下落,他看似镇定的从屋子里走出去,实则在林予恩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了。
像方瑾言这样满细胞都是事业心的男人,此刻却忽略了“玉玺”一事,定然是心绪不定了。
换言之,林予恩的演技非常成功。
翌日,知道林予恩小产后的原著男主方瑾宇匆匆忙忙的到了方瑾言的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