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自从和相重镜签契后便一直都窝在契纹里睡大觉,这还是头一回被招出来。
它体型庞大,乍一出现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比试台,将整个石台都震得裂了好几道裂纹。
相重镜若是将他早些放出来怕是一出来就能将一堆人压成肉泥。
看席上的看客和芥子雅阁里的修士全都诧异看着那凭空出现的雪狼。
灵兽雪狼少之又少往往是凡兽无法入道最让人熟知的便是宿蚕声宿首尊的雪狼,这只又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众人惊疑不定,探着脑袋往那比试台中央看。
“雪狼?九州什么时候又有这么大的雪狼了?”
“不是只有宿首尊才有雪狼吗?前几日我还在秘境瞧见了,可威风了。”
“宿首尊雪狼的爪子上不是有一块秃了的伤疤吗?那雪狼嘶!”
有人眼尖地发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雪狼的爪子:“那只雪狼也有伤疤!”
一言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的视线都往那雪狼爪子上看。
“真的是宿首尊的雪狼?!”
“难道那戴着面纱的人是宿首尊?”
“胡说八道宿首尊在那呢,眼睛瞎了不成?”
宿蚕声还在比试台外可那红衣男人却将雪狼给招了出来,且那高傲的雪狼还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恭敬架势。
众人隐约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上惊疑不定。
宿首尊是在利用职权为人作弊?
还是他的雪狼另外认人为主了?
无论是哪一个缘由对三界首尊,名声都是毁灭性的。
一时间,因为那雪狼的出现,整个看台都亢奋了就连比试台上剩下的几个人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最上方的芥子雅阁,和宿蚕声共处一室的修士也瞧出了不对,视线暗搓搓看向宿首尊。
宿蚕声脸色难看至极,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因为难堪他死死握着拳,视线冷冷盯着下方的巨大雪狼,以及雪狼旁边那一抹熟悉的红影。
知道那人是谁后,宿蚕声轻轻闭了闭眼,咽下喉咙涌上的血。
在得知和雪狼的生死契被震碎后,宿蚕声就隐约猜到了相重镜要做什么,但他总是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觉得相重镜不会那般心狠手辣,不给他留丝毫情面。
而现在,相重镜不光做了,还将他的脸面撕下来,狠狠地在地上踩。
宿蚕声捂着心口,险些有些站不稳。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相重镜一向是杀伐果决心狠手辣之人,对待好友时他会将自己身上的尖锐锋芒收的一干二净,但在对待仇敌时,从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宿蚕声嘴唇苍白,惨笑一声,几乎自虐地逼迫自己将视线看向比试台上的人。
相重镜十分满意周围人的反应,他抬手摸了摸傻狼的脑袋,微微仰头对着最高处的宿蚕声勾起唇,掀开面纱一角,露出一个倨傲冷然的笑容。
他知道,宿蚕声能看见。
宿蚕声仿佛中了一击,微微往后踉跄了半步。
一旁的修士忙上前扶住他:“首尊?”
宿蚕声脸色惨白如纸,一把拂开那人的手,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背影前所未有的狼狈。
要扶他的人和其他修士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了震惊。
堂堂三界首尊,修为巅峰,竟然真的被人生生抢了生死契的灵兽?!
这对心高气傲的宿蚕声来说,几乎算得上最大的羞辱。
在场有个白衣修士早就看不惯宿蚕声了,难得见到他这番狼狈样子,阴阳怪气道:“看来三界首尊也不过如此,能被人这么轻易抢了灵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口。
好在那白衣修士也没想人附和他,扭头出去了。
在比试者出口处,宋有秋正在挨个派发送葬阁的纸,上面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
送葬阁,殡葬一条龙,包君满意,三人同行一人送金丝楠棺材
白衣修士走上前,接过宋有秋塞给他的纸,挑眉道:“有个大事,要不要听。”
宋有秋是三界出了名的消息散播人,一则消息不出半日,都能被他宣扬的整个九州人尽皆知。
宋有秋正在宣传送葬阁新的服务,闻言忙不迭道:“好哇好哇,我最喜欢听大事了。”
白衣修士冷笑一声,将方才比试台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
宋有秋目瞪口呆,没想到相重镜竟然这么决绝,一点活路都不给宿蚕声留。
白衣修士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堆玉石,道:“半日,行吗?”
宋有秋一把接过来,笑眯眯道:“我给您加个急。给我两个时辰,我就能让九州最偏僻的小村小镇也能知道宿首尊丢了多大一个人,您就算想传到云中州都没问题。”
白衣修士:“”
大、大可不必。
宋有秋大赚了一笔,美滋滋地将送葬阁的纸塞到袖子里,开始去传消息去了。
“嗯。”宋有秋心里打小算盘,“到时候还能去找相剑尊邀邀功。”
不错不错。
比试台上,宿首尊那凶残的雪狼一出来,认出来的比试者就算再不服,也不敢直接上前,很快就接连认输。
相重镜不战而胜。
见散了场,相重镜将雪狼收回来,慢条斯理地去找满秋狭。
他拾级而上,脚步轻轻踏在一处台阶上,周围喧闹的人山人海突然消失,仿佛被潮水吞没似的,只剩下一处死水似的幽潭。
相重镜站在幽潭的水面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也不怵,微微抬头,笑着道:“宿首尊是来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