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幼稚、没城府、沉不住气、恋爱脑、容易对女人心软,这就是谭初昕对她新婚丈夫的评价,总结词是:除了有副好皮囊,其他方面一塌糊涂。
“我不是要管你,我只是想要和你谈谈。”谭初昕声音不大,甚至是怯怯的,似乎是被顾子昂突然拔高的音量给吓到了。
顾子昂站起来要走。
谭初昕哽咽着说话,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原本要娶的也不是我。”
这话果然有用,顾子昂拿外套的手,顿住,到底是年轻人,有同理心,“不怪你,错在我。”
谭初昕要的就是这句话。
顾子昂还爱着白穗宁,结婚,他是不甘愿的。
顾子昂道德底线还在,还是有丝丝良心的。
“我们离婚吧。”谭初昕挺直脊背,声音还是不大,“婚礼举办日期,一年后,我们离婚。”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顾子昂没想好怎么开口的话,竟然被谭初昕说出口。
顾子昂坐回沙发上,“你真的同意离婚?”
谭初昕点头,“嗯。”
“你为什么同意联姻?”顾子昂脑洞大开,“你真的喜欢我?”
“!!!”普通且自信。
谭初昕想用拖鞋敲在顾子昂的头上,她用力地绞着手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白小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乖巧、逆来顺受、毫无特点,又有死缠烂打的迹象,这样的妻子,对顾子昂来说,是想要极力逃开的。
“那好吧。”顾子昂压制住内心的雀跃,嘴角却他么的疯狂上扬,语气却要装作遗憾和无奈,他看谭初昕委屈的样子,保护欲和自责愧疚上线,保证道,“一年后,如果父母责怪,就说责任在我。”
“好的。”全身而退,是谭初昕最满意的答案。
谭初昕看着顾子昂刚挠过脚底板的手,提醒,“你去洗澡吧。”
“……哦。”顾子昂拿起外套,又放下,俩人刚谈好离婚事宜,话题一转说要洗澡,有点奇怪。
十分钟后,顾子昂从浴室里出来,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了。
谭初昕把主卧的门反锁了。
顾子昂打开了次卧的门,睡了一晚上。
给白穗宁发了信息,说了一年后离婚的承诺,白穗宁表示会等他。顾子昂越想越乐,一夜无梦,身心舒畅。
睡够了,以为睡醒会有可口的早饭,没想到桌上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年后见。
“……”顾子昂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怎么说呢,他知道自己带着目的结婚,又迫不及待要离婚的行为挺混账的,可遇到个比他更干脆更爽快的,感觉还是有点微妙。
“这样多好,不黏人、不缠人、不用你爱她、不用你陪她、痛快离婚。”潘一行指出谭初昕的优点,“你想要的妻子的样子,她都满足了。”
顾子昂晃了晃头,“说不上来。”他双手撑在吧台上,“觉得被她耍了。”
“知足吧。”潘一行说,“结婚一年,明年得偿所愿,你该感谢谭小姐。”
“嗯,谢谢她。”谢谢她不强迫顾子昂假扮好老公的形象。
说到做到。
婚姻存在期一年内,顾子昂共见过谭初昕三次。
一次是奶奶过生日。
一次是苏雅娴过生日。
一次是关系较近的亲人去世。
谭初昕凌晨回来,深夜离开,当天来,当天走。
苏雅娴颇有怨言,劝说谭初昕,“工作再忙也要有生活,住一晚再走吧。”
谭初昕软软弱弱地坚持,“票已经买好,过段时间我再回来看您。”
新婚便分居、聚少离多、貌合神离、感情生变……
苏雅娴管不住谭初昕,便一直念叨顾子昂,“楚楚脸皮薄,你脸皮厚啊,你去找她。夫妻怎么能总不在一块呢,多么深厚的感情,也要被距离给耽误没了,你二哥的教训,你没看够啊……”
顾子昂对谭初昕的愤怒值到达顶峰,“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去哪里找她!”
苏雅娴念叨得更厉害,“你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媳妇在哪里,你打电话问问啊……”说得多了,顾子昂连家都不去了,更多的时间呆在婚房里。
最想离婚的人,留守时间最久。
“要不明天走?”
雨刷忙活地刷着玻璃上的雨水,视线仍旧一片水幕,刚从苏雅娴的生日宴上离开,顾子昂送谭初昕去车站。
谭初昕看着手腕上的时间,“我赶时间。”
“你不用赶回来。”顾子昂说,没什么目的,只是堵车时的闲聊。
谭初昕却解释,“是你妈妈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的,这是聊天记录。”
顾子昂瞬间觉得没意思。
前面车里的司机可能在玩手机,绿灯也不走,顾子昂猛摁喇叭,骂了串脏话。
谭初昕说,“前面车站,你把我放下吧。”
“谭初昕,你是不是过分了?”顾子昂突然生气地指责,“你需要我配合在谭家人面前表演恩爱,我哪次没配合,轮到我这里,你就甩脸色。”结婚初,谭初昕总给顾子昂发信息,让他配合着打掩护,这几个月,态度明显冷淡下来。
“……”谭初昕怪异地看他一眼,“我只剩下一站路,走过去就是了。前面堵车,你不容易调头,会堵在里面。”
“我乐意。”顾子昂气哼哼。
谭初昕不再说话,车子缓慢地蠕动,距离车站入口,剩下十米、八米、五米……
“我们早晚要分道扬镳,就不要让旁观者过度的感情投资,提前让大家适应一下。”谭初昕解开安全带,“顾子昂,两个月后见。”
两个月后,谭初昕带着行李回到婚房,说她辞职了。
“顾子昂,我来找你离婚了。”
毫无阻碍,顺利离婚。
一年婚姻,似乎是顾子昂主动做选择,其实是他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只是离婚时候,顾子昂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