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难道是我的心破碎掉的声音吗?
“哎呀!”张女士跌坐在楼梯上,揉着她洁白如雪娇嫩无比的脚腕。
在旋转楼梯另一侧上的元父看见了急忙要去扶,却又在看见元和站起身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还悄悄隐蔽起身形。
只要元和去把妻子扶起来,他就承认了这个继母,妻子在这个家的地位就名正言顺了。
元父暗摸摸地观察着一切。
元和站起来了。
元和神色复杂地看着妻子。
他在不解,在犹豫,眼神在闪烁。
快呀快去呀!元父无声地在心中呐喊。
元和终于又动了,不过不是朝着张女士的方向。他把阿姨手中的抽纸盒拿过来,撕去表面的透明膜和封条,抽出两张抽纸放到阿姨手上:“您行行好,我知道您为我好。小米粥很好喝,粥油和米花都熬的很香。”
阿姨把抽纸往眼睛上按:“真的啊?”
“真的,哎,别哭,您别哭啊!”
眼见着阿姨擦了眼睛后,眼眶泛红,泪水滑落脸颊止也止不住。元和急了,又抽出两张纸亲自给阿姨擦眼泪。
阿姨伸手去阻挡,元和突然在这双饱经沧桑的手里闻见了一股辛辣的味,他细细分辨:大蒜,洋葱,生姜……
“您刚刚在厨房做什么呢?”
“我捣蒜末来着,新学了一道三鲜饺子,待会包给你吃。”
辛辣味来势汹汹,元和扶着阿姨去厨房弄点清水洗洗眼睛。
“好啊,我也好久没吃饺子了。”
“肯定好吃,光是馅料我就用了十几种食材。”
“那我等着,对了,阿姨,你营养师是不是考过了?”
“对啊!最近我都没什么事干。”
“那您最近都看些什么电视剧呀?”阿姨一闲下来就看剧,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消遣。
“看《XX传》,里面那个皇后啊,可怜的嘞,皇帝都想废了她。”
宫心计害人不浅呐!
福尔摩和循循善诱道:“总看电视对眼睛也不好,要不您再去考个证吧,我看药膳师就挺不错。”
“药材的种类功效那么复杂,我年纪也大了,记性大不如前。”
“话不能这么说,您自己也说了,您还是青年呢。再说了,现在年轻人啊,饭不好好吃,觉不按时睡,身体毛病一大把。到时候您女儿从国外回来了,以防万一,您不得给她好好补补,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您觉得呢?”三天有两天熬夜和落下饭点的当代年轻人元和大言不惭地说。
“你说的对。”阿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说服了。
与此同时,元父趴在楼梯上等啊等,只等到儿子对一个保姆关怀备至。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下楼把妻子扶了起来。
元和和阿姨打完招呼,就要出门会友。
元父看着元和没事人一样的从他眼前经过,忍耐住怒气叫他:“元和,你张姨摔了,你怎么也不扶一下?”
元和一脸看傻子的眼神:“大清早的穿睡裙配高跟鞋,还是恨天高,她不摔谁摔?”
不知是因为脚上的疼痛还是怎么的,张姨扭曲着一张脸。那是大牌高定,不是睡裙!你个没眼光的小兔崽子!恨天高怎么了?啊?时装周的模特能穿,我就不能穿吗?
直男元父疑惑地看过去,妻子穿着一身长到脚边的灰色无袖长裙,他眼睛一瞟看到客厅的窗帘,这俩颜色怎么一样啊?
张女士顺着他们的目光,手指攥的紧紧的。那是雾霾蓝的窗帘,我这是烟灰色的仙女裙!
张女士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男性生物计较,转向这栋房子里唯一的另一个女性:“阿姨,你没看到我脚崴到了吗,赶紧去冰箱拿个冰袋给我敷,谢谢你了。”
“客人,家里没有冰袋,您这么尊贵,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比较安心。先生,我去厨房工作了。”早上一来,阿姨就发现昨天刚换上的新抽纸没剩几张,身为一个环保主义者,阿姨转身就走。
“我不是客人,我是这家的女主人。”张女士对阿姨的背影喊道。
没人理她,元和已经走出家门,元父打着领带。
“你去哪?”
“上班。”
张女士指着红肿的脚腕:“你看,人家受伤这么严重,你,你陪我去趟医院吧。”
“你自己去吧,公司最近要在临江站稳脚跟,我很忙。”
“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你也看到了,家里的阿姨做的全都是中式餐点,又只有一个厨师,我吃不惯。司机要送你去上班,你总不能让我蹦着到大门口叫车吧?”
“那就再请个厨师和司机,你自己看着办,按你的喜好来。”
“这两天王总和刘总的太太给我发帖子让我去桂园聚个会,我匆匆忙忙跟你来临江,东西还没全都运回来,现在手上……”张女士委屈地撅起小嘴。
“你都嫁给我了,是我的太太,少什么就自己去买,记在我账上,我今天让秘书去店里给你订辆车,安心养伤。”
“老公,你对我真好。”张女士献上一枚香吻,给元父理好衣服,微笑着送他出门:“路上小心。”
元和到菜馆里的时候,馆子里只有大壮一个人,黑龙和花兰带着小学生出门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