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青衡浑身哆嗦他瘫软到地上,吓得失语。
翅膀半收,夷冲落到他面前。
仪青衡见是张熟悉的脸慢慢恢复语言能力跪求道:“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对她们动手了。”
夷冲用腥红的眸子看着他,手变成异种赤兽的利爪缓缓抬起了仪青衡的下巴。
“你太吵了!”
利爪刺进喉咙毁了他的声带。
夷冲眼中腥红退去变成正常的眸色,眼神却越发阴郁。
“你打扰到我们了。”
原本此刻,他应该变成猫睡在朝颜床上。
他不知道幼时那些模糊的记忆有多少可信度。
眼前这个男人可能是他父亲。
可是他身上流着多得数不清种类的血人的那点来自谁已经不重要。
仪青衡痛苦挣扎着,无法言语了,求生的本能让他用眼神继续哀求。
可是,夷冲的脸上没有一丝心软的痕迹。
异种赤兽尖利的尾巴从身后探出来瞬间贯穿了仪青衡的胸膛。
鲜血喷涌,溅污了夷冲的衣袍。
他嫌恶的放开了仪青衡的下巴。
仪青衡的身体委顿下去,在地上抽搐几下后,断了最后一口气。
树林里的野兽闻到血腥味觅食而来。
夷冲变身成完全体的异种赤兽把它们全部撕碎了。
不是为了保护仪青衡的尸体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戮。
他的心里住着一头嗜血邪兽想要毫不餍足的吞食血肉。
他披着人皮,努力扮作正常人。
可他知道,总有一天,那头邪兽会跑出来,毁灭一切。
翅膀展开,夷冲向永泰城飞去。
他要先回青石巷沐浴,洗掉满身的血污。
朝颜那样纯白的姑娘,不会喜欢血腥味。
他挥动双翼,加快速度。
他动作必须要快些,希望清洗完,再变成猫去宁家的时候,朝颜还没睡下。
院子里灯还亮着,墨瞳还没睡。
那孩子心事重,夷冲不想被他追问这一身血污的由来。
他悄无声息的落到院子里,轻轻的收回了背后的双翼。
院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静得有些诡异。
夷冲眼神倏地阴郁至极,低声唤道:“墨瞳,在么?”
“在!”
回答他的,不是墨瞳的声音。
他的五识远超常人,听过一次的声音,就永远不会忘。
夷冲转身,看到了来人。
玄城。
白日里同亭烤肉的玄衣少年,已经换上了审判祭司的白袍。
“呵呵!”
夷冲阴恻冷笑:“你们审判司可真沉得住气,竟然等到现在才出手。”
屠灭张家、血洗竞美场,哪一桩罪名不比杀一个仪青衡大。
不出玄城所料,夷冲果然一早就知道自己被审判司监视了。
他对二小姐,只怕一开始就存了利用的心思。
玄城打开审判司的判旨,冰冷宣判:“罪人夷冲,化形赤兽屠灭张家,主导竞美场屠杀,又弑杀亲父,血债累累,罪大恶极。但念你之罪皆事出有因,顾免去死罪,押入梦狱永世监禁。”
夷冲一脸嘲弄。
玄城:“我们会给你一场美梦,你会圆满的走完一生。这是二小姐给你的,最后的仁慈。”
嘲弄僵在嘴角,夷冲眼神复杂变幻着。
他和朝颜相处的这些日子,只是一场审判?
朝颜对他说喜欢的时候,心里却是在给他量刑?
夷冲低声问:“她来了么?”
玄城:“她没有必要来。”
对她身上的气味最是敏感不过,夷冲知道她没有来。
可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她隐藏气息,躲在哪里悄悄看着呢。
“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邪魅的笑容从嘴角一直划到眉梢。
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人的他,竟然会对她抱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