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快救人啊......”
“小姐,小姐......”
“女儿,我的女儿......”
朝颜躺在地上,上面压着冬朱的身体。
一根尖利的碎木插在冬朱胸口。
血从她身上涌出来,将朝颜的裙子染成血红色。
风楹从冬朱身体里出来,哭道:“神女,冬朱不行了。”
冬朱嘴里大口吐着血:“少城主,身上好痛,我怎么了......”
她的瞳孔失去焦距,咽下最后一口气。
薄月楼在不断坍塌,木头带着火焰纷纷坠落。
“救少城主,快......”
公怀晟在外面大喊。
护卫们冲进来,抱起冬朱又扶上朝颜,快步离开了薄月楼。
城主府人多,火很快就扑灭了。
焦黑的薄月楼前摆放了三具尸体。
冬朱、洛君娴、徐英沁。
城主府的寿宴办成了丧事。
徐英沁的家人在外哭闹,让城主府必须交出凶手。
容莲因为洛君娴的死,伤心得晕厥了过去。
公怀晟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安抚徐家人,一边还要操办丧事,忙得不可开交。
地宫兽苑被洗劫一空,所有兽奴都被救走了。
公致远知道后暴跳如雷,带着护城军在外面大肆搜捕。
兽奴被救和薄月楼爆炸,两件事不可避免的被联系在一起。
兽奴被认定为杀害三位无辜闺阁少女的凶手,全城百姓群情激愤,都恨不得手刃了他们。
一时之间,举报之风盛起,全城兽奴都被牵连,无一幸免。
朝颜站在冬朱的棺木前,眼眶发红。
因对冬朱内疚,她已哭过几场。
风楹跪着泣声道:“神女,我错了!无论你怎么罚我,我绝无怨言。”
朝颜声音低哑:“我罚了你,冬朱能回来么?”
风楹捂着脸,呜呜哭着:“看到神女有危险,我脑子里只剩下救人,我没想过会害死冬朱的。”
朝颜低叹一声,将风楹扶起:“以后莫要再上其他人的身。”
这件事真要论错,最大的错处是她,她不该带风楹来。
风楹抬手发誓:“我以后绝不敢胡闹了。”
朝颜:“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风楹退出去,关上灵堂大门。
朝颜手指捏诀,从双眼拂过,看到了冬朱的魂魄。
魂魄飘拂在尸身上,惨白的脸上带着懵懂神色。
她死去时,被风楹操控着身体,灵魂被封印在身体里沉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所以,她死后也只能做个糊涂鬼。
“冬朱!”
朝颜对着魂魄招手。
魂魄飘过来,盯着朝颜看。
此刻的朝颜已经撤去障眼法,露出了本来面目。
已经糊涂的魂魄看着朝颜陌生的容貌,越发懵懂。
朝颜用散发着神圣星光的雪白手指,轻抚魂魄的面颊:“冬朱,来永泰城主府后,和你相处的人一直是我。我叫朝颜,是守护澜州的神女。你此生的性命因我而陨落,是我对不住你。我会一直为你祈福,让你在来世投个好人家,一生平安喜乐。”
朝颜用神圣星光打开黄泉之路,超度冬朱魂魄进入轮回。
翌日,容莲清醒后,守在洛君娴的灵堂前又哭了一场。
她伤心之余,更多的却是憋屈。
洛君娴的死讯报给天洛城主后,他大发雷霆,勒令他们必须保证洛君宛的安全。
若洛君宛再出意外,他将即刻踏平永泰城。
容莲觉得憋屈,若当初嫁进天洛城的是她,现在又岂会受这番委屈。
永泰城只是边陲小城,和天洛城比起来,堪称不毛之地。
先城主在时还好,天洛城主对他们尚留着几分薄面。
可自打五年前,先城主去世,公怀晟坐上城主位置,天洛城主对他们就愈发颐指气使,将整座永泰城踩在脚下。
容莲心中不满长子性子软弱,这些年对小儿子更加宠爱。
公致远一直在给她吹耳旁风,说他更适合做城主。
一开始,容莲只当小儿子在胡闹,如今却也认同了几分。
要是强势的小儿子上位,她们永泰城又怎会被天洛城主欺负成这样?
现在,她最恨的却是,死的那个人怎么不是洛君宛。连带着,她把救人的冬朱一起恨上了。
她下令,将神女庙所有的巫祝一起请来祝祷给洛君娴超度,没有分一个给冬朱。
冬朱的灵堂设在偏厅,那边祝祷声震天,这边却冷清惨淡。
天洛城的丫鬟和侍卫们守灵到子时将尽,就被朝颜打发回去睡觉了。
只剩下朝颜和风楹一直在守灵。
神女为冬朱亲自守灵祝祷,比洛君娴的丧仪强上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