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晔君捻须笑说:“说到这机缘,璧珩啊,你再等等吧,总会等到的。”
璧珩君半打趣道:“师兄可别妄自菲薄,说不定能在我之前得见契机。”
“哈哈哈,”春晔君开怀坦然地大笑:“你就别开老头子的玩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没了这些念想。”
“师兄啊……”
春晔君语调里透出疲惫:“快别提了,我这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要是哪天真一道天雷下来,还没飞上仙界就给劈死了。还不如说幸亏天雷找不到老头子我,不然,这幅身子骨还不一定能苟延残喘到如今呢。我现在只想着,咳咳咳……只想在山里吃好喝好,颐养天年,等哪天两腿一蹬,山里一埋,就找巍迤喝茶下棋去了。到时候啊,那些徒子徒孙再假模假样哭一场,打扫干净老头子我的遗物,最后,万象更新!再好不过了……”
老人慢悠悠说出这番话,明芄在一旁却不自觉慢下了吃点心的速度,喝下去的甜茶尽数化为了苦涩的泪汁儿,汹涌起来,控制不住要往眼眶里冲。
“呦呦呦,你这小徒儿这是怎么了呀?怎么还哭上了?”
璧珩疑惑地回头看她。明芄搁下茶杯,吸吸鼻子磨蹭到春晔君面前,倏地跪在他膝前,半带哭腔道:“阿芄听了师伯说的话,心里难受,阿芄不想你死……”
春晔君却笑呵呵道:“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心眼也太实在了吧。”
春晔君与璧珩君生养于道门,求仙问道这么多年,早已不为生老病死所困。平日里也不常提起这些事,一旦说到这方面,边上人听了也就云淡风轻地道一声“保重”,大抵他们是早已将七情六欲,生老病死视为过眼云烟。可明芄却还是与人间平常少年人无异,最听不得老者长辈说那大限将至,魂销身死云云。
“我门下那些徒子徒孙,没有一个为我掉过泪,哼,都是些没良心的,还比不过你这刚认识一天的小娃娃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