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苍穹山派安修门,有一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名叫“明芄”。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顽劣少女,不熟悉的人都唤她“师弟”。只因她像别的男人一样喉咙处有一块滚动的喉结,再加上她刚拜入门派的那天,负责后勤弟子正好特别困,看她的时候打着哈欠,让泪水迷了眼。甩手就给了她一套男弟子服。
明芄高高兴兴地抚摸着那结实却不甚丝滑的面料,那是她短短几年的人生里穿过的最好的衣服。
于是在初懂人事的年岁里,她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一些障碍……
几年后。
“这里是男浴池,你一女修进来干什么?!”
明芄浑身赤条条的,闻言,一撩长发一昂首,指着喉颈处一小块凸起,对那些慌忙遮羞的男修豪迈道:“看到没?老子也是有喉结的。”
没过多久,不出所料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裹得跟饺子一般,被丢出了门外。
弃枫掩面从树丛里匆匆跑过来,没等明芄左摇右摆地站起来,就手忙脚乱地兜头给她套上一身外衣,然后警惕地观望四周,拖着明芄就往山间小径上遁逃。幸亏没有人围观,否则,真叫个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安修门的路上。
弃枫脸黑得塞锅底,絮絮念叨:“我早就告警告过你了,你偏要去,这下可好,丢人丢到家了!”
明芄潇洒地踱着步,一边束起头发,一边满不在乎道:“哼,我还没看清呢,就被他们发现了,到底我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穿着男弟子服的就是男修。”
明芄反驳:“那我还有喉结呢?女修们都没有喉结。”
弃枫不耐烦地脱口而出:“男女之间不只有喉结的区别。”随后又心想:你那又不是喉结。
“那还有什么区别?”
“男的还有,还有……”弃枫冷漠惯了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困窘。
“还有什么?”
“还有胡子,对对,女人不会长胡子。”
明芄单手扶着下巴,沉思片刻道:“谁说的?整个苍穹派,只有掌门和两三位长老有胡子,大多数男弟子也都没有胡子呀。”
弃枫扭过头小声哼唧:“又不止是胡子。”
明芄耳朵贼尖,好奇追问道:“你再说,还有什么是男的有而女的没有的?”
“还,还……”这回弃枫再也说不上来了,只恨恨地一跺脚,骂了一声“明芄,下次在别人面前,不要说你认识我!”
说完他就气鼓鼓地跑了,留明芄一人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出凡第一
“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咳咳咳……干什么干什么!打扰小爷我睡觉。”
“好啊你明芄!”,穿着雪白衣袍的内门弟子气势汹汹:“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我师尊急着用仙丹,身为“丹符使”渎职懈怠,害得我来跑腿还挨骂受罚!”
明芄立马装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说:“绍荣师兄见谅,我这就去送,然后亲自去向长老请罪。”
“哼,下次你再这样,我禀明了掌门把你赶下山去。”徐绍荣放下狠话,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明芄见那昨夜的洗脸水正安安静静地摆在桌案上,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了半圈,然后捞起床边一个茶壶盖子,看准了时机,往徐绍荣腿上一掷,就让他身子一歪一头扑在了盆里,一身道袍也湿了大半。
“你干什么!?”徐绍荣怒目回头,只见明芄扒拉着眼皮,吐着舌头道:“我师姐说了,来者是客,师兄这么难得,怎么着也得喝杯水再走呀!”话音未落就两脚一蹬从悬崖的窗户上飞跃而下。就势右手一捞,拽起早就放置好的一根粗绳,身子晃荡两下,落到了下一层的炼丹制符房里。
徐绍荣气疯了。这哪里是请他喝茶,这是因为自己刚才用水浇醒了她,所以赤裸裸的报复,自己泼在明芄身上的还是干净的水,但被泼的却是不知道洗过什么的隔夜水,腿上还受了一记重击。一时气得脸红脖粗。冲着窗外大叫:“明芄,我要扒了你的皮!”
下面的丹符房内弟子们正紧张地干着活,一个身影从崖边的窗户敏捷地落下来,但大家伙儿也见怪不怪了,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明芄穿过忙作一团的人群,顺手抄起几个点心,果子之类的放嘴里嚼着。虽说这是仙门的炼丹制符的场所,修士们大多已经辟谷,但是也兼为资历尚浅的弟子做饭,以及给一些爱好吃食的修士做些点心。
“哎哎哎,那是给月清真君准备的点心,你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