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心有执念,却勿要让执念反噬。”
皇甫毓心底一凛,看向慧悟方丈那那双沉如古井的眸,躬了躬身子后转身踏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山道尽头,慧悟方丈才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却见一白衣小厮跑到了他面前,气喘吁吁地道:“慧悟方丈原来在这!我家大人说已布下了棋局,邀您前去呢!”
“阿弥陀佛,贫僧这便去。”慧悟方丈颔首,然后随着长夕来到了别院,看向院前坐着煮茶的清癯白影,微微颔首:“谢相大人。”
谢湛抬眼,淡淡一笑:“您来了,今日煮的是白梅寒山茶,您来品品。”
慧悟方丈上前来到他对面坐下,接过谢湛递来的茶盏,他素来风雅,连杯盏都不爱寻常官窑,只爱搜寻古物或名家藏品,这盛茶的裂纹青瓷盏,便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再看杯中茶,茶色如琥珀,其上漂浮着一片白梅花瓣,暗香与茶香交织,带着热气散开。
慧悟方丈拿起杯盏,轻轻一嗅,感慨道:“茶中有寒香,回味生甘,不愧是谢相,便只有你有这般巧思。”
“初创这茶的人不是我。”
谢湛言罢,执起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热气。
“哦?那是”
“是锦华公主。”
谢湛抬手抿了口茶水,只觉滋味略显清苦,他不经意地蹙了蹙眉,苦笑着低喃道:“果真只有形,终归不像的。”
“素闻谢相与公主曾有师徒之谊,公主已去,谢相也莫要过于伤怀。”慧悟方丈看着他,淡淡出声。
谢湛目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生死有命,况且公主之于大昭,并非福荫,我虽遗憾其芳龄早逝,却也并不至于伤怀。”
说完,他垂下一双清冷眼眸,看着那氤氲热气升腾,自半空中,消失无踪。
这回去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等下山平稳了些,皇甫毓掀开车帘,朝着驾轻就熟驾着马车的阿贵,笑着出声道:“看在你驾车送我下山的份上,等到回府我赠你一些银子,回家去罢!”
阿贵咬了咬下唇,清秀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嘟囔道:“我已经没家了,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人”
“那就跟我进国公府当个小厮如何,好歹也算是个正经活计!”皇甫毓笑着朝她道
阿贵猛地一愣,呆呆地看向他。
“怎么?不乐意?”皇甫毓挑眉。
“乐意乐意,多,多谢五小姐!以后我一定好生伺候您报答您!”阿贵回过神连缰绳都松开了,连连摆手,笑得一脸傻气。
“好好驾车!”
皇甫毓摇头失笑,然后放下车帘回到了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