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准备迎接摔下去产生的疼痛。
但久久没有疼痛传来不说,腰间还被有力的臂膀扶住,拿着手烛差点洒落的手腕落入冰冷的手掌中。
扑鼻而来的清香带着淡淡的乌木和橙花混合着鼠尾草的味道,好闻又令人头晕目眩地陷入其中。
耳边传来轻笑,像有人拿着毛茸茸的东西搔着耳廓。
“月姬,你还好吗?”
睁眼是放大的面庞,毫无瑕疵,眼神流淌着温柔。
隔着面具,大脑和呼吸仿佛都被对方剥夺,惊艳的面容无论远看还是近看都没有任何死角。
她敢确定,刚才的意外是这个混蛋故意踩自己的衣服!
——
庭院青草葱郁,经过寒冬洗礼枯干到光秃秃的矮树桩纷纷冒出嫩黄色新芽。
“父亲,我不要嫁人!”
掰着竹片制作而成的桧扇,直到它脆弱的身躯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位置。
摆放着卷轴和墨台,源义洵老神在在地握着新收的毛笔,潇潇洒洒在草纸上浓涂淡走,哼着小曲模糊地说:“不嫁就不嫁,留在关东挺好的,去京都太远了我也不放心。”
刚听着开头源岐月枝还以为养父同意,结果一听末尾气的将桧扇拍在矮桌上。
余光瞄着女儿扣在面上的面具,源义洵吹吹唇上两根修得细细窄窄的胡须,故作不知,反而让女儿往屋外看。
“月姬,你说老树总有一天会死去,它周边生长的小树还只有木筷般大小,没了遮风避雨的,四季交替来年它还能活下去吗?”
被包围着的小庭院中心的枯树,年生已久,垂垂老矣,已经少有黄绿嫩芽发出,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新生出来在老树角落小树,细长得就像普通不知名的花茎。
养父话中的意思源岐月枝明白,但她不认同,“父亲可知道有种花,叫菟丝花.”
“比起做一只菟丝花,我更愿意当庭院里的新芽,哪怕四季无常会有风雨摧残。”
没想到养父是担心自己的未来,怕他离去后留下她一人在世上,被家族内的人操纵,才会想着找个人家。
可是源岐月枝有自己的想法,靠谁不如靠自己。
“哈哈哈哈哈,月姬啊,不愧是我的孩子。”源义洵停下手,顿了顿随后放声大笑起来,他很欣慰。
一缕阳光落在庭院中,打在枯树边上新生的小树上,象征着生命力量的绿色正朝气蓬勃地舒展叶面。
大笑完后,紧接着是紧密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父亲!”
源岐月枝推开矮桌,靠近源义洵身旁,为他拍着背部舒缓,从自己的荷囊里掏出枚干果子,“父亲快张嘴,把这颗干果压在舌根下。”
褐色干果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透露着酸味和淡淡的草药味。
干瘦的手因为咳嗽而颤抖不已,接过干果艰难地塞入嘴里,闭着眼听从女儿的话。
将它压在舌根下,紧闭着嘴不让咳嗽从口中溜出,尽管这样会让他整个身体都像是困在咳嗽里般。
提起搁在金铜制火舍(类似有四角的铜盆,里面放着火炭)上的铜壶,往茶碗里倒入半碗水,熟练地在源义洵缝制在外袍上个的荷包里取出快用布包裹着的瓶子,倒出三颗泥丸样的东西化入水中,递给养父。
看着养父将药水都喝完,源岐月枝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
有些悲伤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实,只能看着父亲承受着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