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被自己这个发现吓得身子都僵了。
这是要从神宠开始下手,非要拿下他家主人不可了么?!!
啊啊啊敖灼你这个心机深沉的女魔头!
“这是”
正当哮天犬内心天崩地裂的时候,房门处突然传来西海小魔头不可思议的声音,当即让他头皮发麻。脖子似乎突然变成生了锈的机括,哮天犬应声看去时,几乎错觉自己的颈骨“喀啦喀啦”地响了起来。
显圣真君的手还扶在门板上,面上神情却很复杂,似震惊,似愕然,似有怒色,似在出神,又似乎带了一点微乎其微的笑意。
饶是跟随主人多年的神宠,也一时分辨不清这里面的意味,顿时就手足无措起来。
敖灼却反应得极为迅速。
“真没想到啊。”
她像是突然就兴致勃来,连那一点偶然外露的惊怔都收敛了,甚至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反而上前半步,站到了显圣真君身边,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哮天犬许久。
“原来我穿起嫁衣,会是这个模样。”
她居然还啧啧称奇?!
“不过,你不要用我的脸作出这幅蠢样。”西海小魔头诚恳地给出评价,“有点不堪入目。”
哮天犬:“”
你对着自己的脸说这种话,难道就不是不堪入耳了吗?!
敖灼却只是笑了笑。
“就是这嫁衣有些美中不足。”
她双手环胸,居然认真地品评起来,“虽然是我自己跑遍岭山郡买回来的,穿上绝不丢人,但我四海敖氏嫁女时,绣的可不只是蝴蝶花草。”
哮天犬看了看身上的绣样。
他与敖灼斗嘴从来没有赢过一次,换句话说,就是他这个跟不上的狗脑子已经被龙女话里话外的套路坑惯了,经常是不知不觉便顺着她走。这次也是一样,神宠几乎是下意识地搭了一句:“那还要绣什么?”
“龙女生于四海,成亲后也是一方水神,嫁衣上当然少不了水文。”
敖灼看也不看身边的显圣真君,只凝视着眼前这个身穿嫁衣的“自己”,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连原本饶有兴味的笑容都有些柔软。
“说起来,我还曾答应过东海五姐姐,将来我为她赶制的嫁衣上,便会绣出东海的千里流波。”
那也得你先学会刺绣才行吧。
哮天犬张了张嘴,这一句都要脱口而出了,可他一直习惯性地观察着主人,此时显圣真君突然看了敖灼一眼,他的脑中居然紧跟着就是一凛,本来要说的话立刻又被吞了回去。
神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顾忌什么。
明明一问一答的是他和小魔头,自家主人还没有说过半个字,但是刚刚那一刻,他却莫名觉得是他自己不该插嘴,更不该打断主人与敖灼。
对情爱一窍不通的神宠只能站在那里,听着主人向小魔头道歉:“哮天犬做事没有分寸,三公主不要见怪。”
“不见怪。”
小魔头这才转身面向真君,语气轻松得很:“能这么看一眼,也算好事。”
她这一句答得莫名其妙,真君却显然听懂了,眼底隐有无奈之色。
西海小魔头却不再多说。
“况且随机应变么,用谁的脸不是用。”
她似乎真的心情不错,竟直接走到哮天犬身边,推了他肩膀一把,逼着哮天犬重新看向铜镜。面容丝毫不差的两个“敖灼”站在一起,一人神情僵硬,一人若无其事,后者还能抬手点了点前者映在镜中的面目,一丝不苟地指点起来。
“若是不想引人注意,看到这里没有,眼尾再往下压一点对,还有鼻梁,塌下来更好”
被迫接受指导的哮天犬:“??”
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脸么敖灼!?
西海小魔头祸害别人不留情,对待自己也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事成之时,哮天犬顶着近乎面无全非的长相,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那个什么,姑娘你谁啊?
第二天,神宠脚步踉跄地出了城,上了山,挑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换上嫁衣,不用假装就流露出十万分的生无可恋,心底更是迫切。
那个掳人的邪祟,快,凡人新娘子在这里呢,你快点来!抓了你,老子才能换回本来面目啊!
这糟心日子多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哮天犬翘首以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直到他哀哀戚戚地把麻绳挂上树,那个闹得岭山郡满城风雨的邪祟都没有现身。
哮天犬看着已经打好死结的绳子,顿时无语凝噎。
完了,卡在自挂东南枝这里了,这殉情要失败啊。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