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洲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走过去。
路过盛明窈时,稍微顿了下,冷冷淡淡抛了两个字:“走了。”
盛明窈一边盯着化妆镜检查简单的妆容,一边朝两三步就走得好远的他道:“你走慢点,我一个人找不到停车位。”
那语气像诚恳请求,却更像撒娇。
沈时洲面无表情。
却真的如她所愿,停下了步伐。
……
一直到人走干净了,盛羽灵双手紧紧捏着,还没回过神。
刚才来的人是沈时洲!?
太子爷带着盛明窈走了,而且,他们之间好像很熟悉很默契的样子……!??
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刚才太紧张,看错听漏了什么。
一定是这样的。
沈时洲怎么可能对盛明窈那么好?明明……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时洲对盛明窈的态度,应该比对她的还要差,这样才对。
沈时洲的嗓音又冷又硬地砸过来:“又来找我做什么。”
盛明窈:“……??”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来找你谈违约金的。虽然没有约好时间,我也没有任何商业谈判的经验。但是……”
余光瞥着男人的神色,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在听。
沈时洲打量着她用下巴蹭着明显大了一圈的围巾,不咸不淡地问:“谁的?”
“啊?”
“围巾。”
“找你秘书借的。”
她取下来还给林彦时,藏在围巾褶皱里的吊牌露了出来。
男人扫了眼,几不可闻地缓和了眸中的冷色。
林彦将围巾收好,推到一旁。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合同,递到盛明窈面前:“盛小姐,需要你签下字。”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沈时洲要把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给她。
并且不对外,也不对盛世其他股东公布。
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一只黑笔。
全部准备妥了。
她来这里一趟,就负责签两次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盛世的实际掌权人?
那些原本属于她,却因为她势单力薄,而被盛羽灵他们一家悄悄夺走的东西。
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回来了。
虽然盛小漂亮一向理所应当地相信“我这么好看别人都喜欢我都对我好是很正常的啦”,但这个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茫然。
她用指尖勾了勾裙褶,难掩纠结地问:“为什么选我?”
沈时洲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见盛家人前,刚好和你聊起了盛世。”
盛明窈:“……”
好意想不到好清新脱俗的理由哦。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
沈时洲想找个听话的合作方。跟大伯讨人厌的油滑奸险相比,她更符合要求。
但是……
闹这么大一出,就算之后他要了一笔天价违约金,算一算,得利最多的还是她。
这笔简单的账,沈时洲不应该算不清吧。
还是说,沈太子爷看了眼君朝今天蒸腾日上的财报,决定把多余的钱挪出来做慈善?
她只不过走神了几分钟,就听见男人漠然的嗓音:
“合同不签就扔了。”
沈时洲的语气很淡,神色也是,像是在谈论今天大概会下好大一场雪。
盛明窈回过神:“我签。”
她微微弯腰,在两张纸上都工工整整地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乖巧的方块字旁边,是沈时洲笔锋凌厉的签名。看久了,竟然觉得这两种风格迥异的签字,有种说不出来的相像。
……可能是她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得头晕了。
盛明窈抿住唇,扫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主动提起了违约金的事:“那笔钱,你定好是多少了吗?”
沈时洲抬起眼皮看了她一下,停住,缓缓道:“还没想好。”
盛明窈:“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商量。”
男人嗯了声,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平淡地叙述道:“那看你表现。”
说话间,林彦早已经启动了车。
窗外街景快速掠过,愈发熟悉。
盛明窈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是沈时洲家附近的绿植。
她轻咬了下唇,作为一个完全不懂谈判潜台词的败家大小姐,正努力思考着沈时洲话里的“表现”,到底是说她应该主动提出最高金额,还是在某方面做出让利。
其实盛明窈原先是想要给沈时洲卖个乖的。
像他以前随手帮她一样,挂着甜笑多说两句好听讨喜的话。
但是想了想,现在他们俩相当于在进行商业会谈,怎么都应该正式点。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难。
她想不出来。
盛明窈向来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她出声,很诚恳地说:“涉及到合作利益的事,你去问其他人比较好。”
“你们商量好,我绝对不插手,全部答应。这样能算是我的表现吗……”
沈时洲冷冷低笑了声,丝毫未达眼底的笑意压着很重的不悦,“这就是你的诚意?”
被点到名的盛明窈抬起脸,满眼迷茫地望着他。
那表情,就差直接说“不然呢”。
生意场的事,不谈利益,谈什么?
男人的脸又沉了。
……按现在这个状况,如果她不能拿出一个令沈太子爷满意的答案,这份合同估计马上就得当场作废。
盛明窈沉吟着想了很久,还是毫无头绪。
对商界,她是真的一窍不通。
但她觉得她还可以挣扎一下。
“沈时洲。”
盛明窈将脸蛋凑了过去,不知不觉间,就离他很近很近。
她睁大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其实,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沈时洲:就怕你不愿意。
小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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