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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心碎  文/尔茜    出发到布吉前,觅雪跟丞轩的同事联络,先确定他们公干的实际位置。布吉很大,他们要缩小找寻范围。    于是,觅雪和张爸爸到达布吉机场后便马不停蹄直接乘车到蔻立——今次布吉海嘨灾难的重灾区。    他们足足用了两小时才到达蔻立,但甫下车时,心情已为之一沈。眼前出现很多戴着口罩的泰国人在不断穿梭,将一具具棺木抬进村里,但棺木却容不下已发胀的尸体。同时,四面八方都有呼天抢地,血流披面的人在废墟中找寻亲人或失物。居民们流离失所,家园一片颓垣败瓦,令人惨不忍睹。    蔻立共有四间医院,他们逐一走遍。    为了尽快找到丞轩,两人连续二十多小时不眠不休,四出来回走访几间医院。医院中挤满伤者,由于伤者太多,部分伤者被迫睡在床底下、甚至是医院外的草坡,当中不少是来自欧美的游客。医院另一面,则堆满尸体。浓烈的尸臭味扑鼻而来,令他们极度难受,毛骨悚然。    这两天,眼泪已经差不多流干了,现在觅雪心里是焦急多于伤痛。她觉得只要找到他,一切便有希望。    张爸爸是个医生,面对如此触目惊心的场面,他也在一旁默默垂泪。    向勤!    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正伏卧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的头、身、手也有包扎着。他正在闭目养神。    觅雪如获至宝,立即跑到他身边:“向勤,终于找到你了!我是觅雪,你身体怎么样?”    向勤睁开眼睛,非常激动地说:“觅雪!你来了,我和丞轩失散了!”    “当时很恐怖,巨浪涌来,我们走避不及,被海水掩没了。之后有人把我从海中救出来,然后来了医院。”他面容憔悴的继续说。    “刚才入境处已经有人和我登记了。我伤得不算严重,是皮外伤,我要求他们尽快安排我回香港。”    “你们不用理会我了,我家人正在赶来,快找丞轩!”    找到向勤,但丞轩不在,觅雪崩溃了。她痛声大哭,非常悲恸。    之后,他们辗转又再去另一间之前已到过的医院再找寻,他们遇上了香港入境处的职员。在一番查询后,他们终于知道丞轩的下落了。可喜可贺,他还生存着,原来他就在这一间医院的病房内留医。    张爸爸跟当地的医生了解后,丞轩应该在事发时被硬物击中头部,他似乎有脑内出血的情况。他现时昏迷中。    当地医生太繁忙了,没有详细说明他的情况。张爸爸是脑科医生,他要求取得丞轩的脑部扫描片,他可以深入了解他的状况。这正是他跟觅雪一起来的原因,他认为万一有什么问题,他可以即时作判断。    张爸爸低头在仔细研究扫描片。他其实外表相当出众,而且博学多闻,想必年青时一定是个风头趸。其实丞轩跟他爸爸挺相似的,都是出类拔萃的人。    “以扫描片看来,他的脑内出血情况不严重。伤口应该可以自动愈合,或许可免除动手术。”他如释重负的样子。    觅雪焦急万分:“但是,丞轩还没有醒过来。”    张爸爸再仔细检查接驳在丞轩身上的各种仪器的读数,他说:“不用担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一切正常。相信,他很快便会醒来,然后很快会好过来。”    二十多小时的不眠不休,疲于奔命。他们在丞轩的病床附近,困难的找了个空位置,然后坐着休息。    “丞轩你醒来了。”觅雪喜出望外。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们是谁?”他很惊慌地说。    觅雪大吓一惊!    “丞轩,你怎样了。我是觅雪,他是你的爸爸!”    他没有反应。    张爸爸若有所思的说:“没关系,让他先休息一下。觅雪,你去找医生来。”    医生来替他检查,说他身体已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手脚擦伤了。说完便匆匆赶去看下一个病人。    张爸爸认为这里的医护人员严重人手不足,感觉有点草菅人命。加上这里太简陋了,而且卫生条件极度失佳。他打算如果观察一两天,丞轩身体没大碍的话,便带他回香港医治及检查。    张爸爸是个果断的人。    于是,两天后张爸爸签署了风险责任承担书,便把丞轩带回香港。    到了香港医院,张爸爸立即安排丞轩做了一连串全面的身体检查及精密的脑部扫描。    “为什么丞轩会认不出我们?”张妈妈焦虑的说。    觅雪一面忧郁的站在一边,有阵阵痛彻心扉的感觉。    “医生要待看到他的详细检查报告,才能作出判断及分析。他在布吉医院做的那个检查,不够专业。”张爸爸解释。    “杨医生是香港脑外科的权威,我放心把丞轩交给他医治。而且我也会密切跟进他的病况。”    “从现在所得到的资料,杨医生已确定丞轩已经没有脑内出血的问题,而且伤口已经自动痊合了。所以大家不用太担心。”    “不过,你们先不要在他面前说太多的话,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以我们的初部判断,他可能因为脑部受创而间歇性失忆。”他向张妈妈和觅雪说。    “失忆!”觅雪惊惶失色。    “很多脑部受创的人也有机会引致短暂失忆,一般会慢慢好转。大家要耐心等候。现时不要刺激他。”    丞轩卧在病床上。    他是谁?    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们说他们是他的爸爸,妈妈和女朋友。    他完全不认识。    当他尝试回忆过去,他想不起来,而且感觉非常痛苦!    每天面对那些所谓的亲友们的探访和慰问,他很想逃避!感到极度困扰!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失明的人,罚站在人们面前。他们□□裸的看穿他,但他看不到他们,也看不到自己!    他很恐惧和不安。    心因性失忆症!    最后,杨医生判断丞轩的病症是“心因性失忆症”。    “此病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的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    “这一类个案的失忆发作通常很突然,患者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且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    “他们会有一个新的“自己”,但无法记起过去的重要个人资料,而且新的我与旧的我并不会交互出现。此病很罕见,通常发生在战争、重大灾难事件或是重大打击后造成的脑部创伤。”    “那么,要动手术吗?会痊愈吗?”张妈妈伤心欲绝地问杨医生。    “在没有生命危险或者严重影响日常生活的情况下,我们不会轻易为病人动脑部手术,这样风险太大了。人的脑部是复杂而神秘的。有案例,病患在一星期后便自动痊愈,也有案例是那人永远失去过去的记忆......”    “我会为他安排一些心理治愈和催眠治愈,希望可以帮助他尽快回复记忆......\"    觅雪呆呆的站着。    所以,他已经忘了自己,也忘了她。    世界很小,小到我们一转身,不知道会遇上谁。世界很大,大到我们一转身,不知道谁会消失。    她的那个他,会消失吗?    这会是他们的结局?    她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