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我也在那儿输了几十两银子,现如今证券行被烧了,银子也讨不回来了。”
“我看啊,这事儿且有的闹了。”
“据说小阁老和朝中各家权贵都在里面亏了银子,这事儿肯定还有下文。”
顾英红闻言大致也听懂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大致是一个老实人在一个叫作证券行的赌场里输光了积蓄,想不开所以想要来告御状。
顾英红挥舞着拳头,不忿道:
“这证券行真不是东西,定是个罪大恶极之地,若是让我早先知道了,我定是要砸了那破店的!”
李晓站在顾英红身边不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搭话。
倒是在顾英红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学子打扮的青年出声道:
“小兄弟此言寥矣,证券行其实乃是一件有利国政的利器,并非是穷凶恶极的赌档之地,只不过于国而言,此乃一剂虎狼大补药。”
顾英红哪懂那么多,嫉恶如仇的她怒视学子一眼骂道:
“看你学子打扮,以为你是个读书人,杏林之中何来虎狼大补药的说法,真是不学无术之辈!”
“你看这人都已经被逼得去敲登闻鼓了,你还说这些话,想来你也是个恶人!”
敲登闻鼓者,先杖三十,不死也脱层皮。
青年学子闻言也只是笑了笑不再搭话,倒是在一边的李晓闻言将视线投向了学子。
李晓拱了拱手对学子问道:
“这位小先生,为何形容这证券行是虎狼大补之药?”
学子闻言也是拱了拱手,坦然答道:
“以小生观证券行之规则,其中奥妙无穷,每每思及设计者的思路,总是惊为天人,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证券行的玩法,在国家清晏之时是一剂大补之药,可延国祚百载,若是社稷动荡,却是一味虎狼之药,朝政只会虚不受补。”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对学子拱手问道:
“先生高见,不知先生名讳,来日或将登门拜访。”
顾英红虽然不满李晓与这个她眼中的恶人书生交往,但同时也听不懂两人之间谈话的意思。
所以作为侯府千金,她还是很有家教地不将两人的谈话打断。
学子笑了笑摆手道:“先生不敢当,小生乃是江西应试的举子,此来京城游学等待会试的,名讳孟嘉。”
言罢李晓与孟嘉两人相视一笑拱了拱手。
皇门之上,刘老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登闻鼓。
在上楼之前,他已经被楼下的看门禁军杖打了三十棍,此时下半身早已失去了知觉。
刘老实用尽最后的力气拿起鼓槌,敲响了这面大齐太宗皇帝立下的大鼓。
鼓声震耳欲聋,响彻九霄。
城楼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也都停下了吵闹声,一个个抬头望着敲鼓之人。
刘老实一边敲着大鼓,一边厉声高喝:
“小农名讳刘二,乃是京郊农户,家中尚有一母,母亲年重,不孝子还未能备下薄棺一口,前日听说城南证券行有行股权分利之举,但却从未分到一分利钱,更是将家中钱财输了个一干二净!今日敲鼓一告城南证券行拐骗钱财!二告官员衙门不作为!望天老爷做主!”
刘老实一边敲鼓,在登闻鼓边上的督察御史却是一字不落地将刘老实的话记录在案。
一通鼓声之后,刘老实气竭之下不由往后摔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刘老实双手强自扒拉着城垛,看着楼下众人,想着自己输掉的银钱,还有家中等着米粮下锅的老母与妻女。
一时悲从心来,绝望的情绪弥漫心间。
“阿娘!秀儿!我刘二对不起你们啊!”
言罢,刘老实头一扎,竟是直接从城楼之上坠了下来。
这个老实人选择了一个懦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结束了生活这场苦修。
站在人群中的李晓背着双手,翘首看着刘老实从城楼上坠下,听着刘老实那些控诉,神情不带一丝变化,甚至看不到一点悲凉之意。
每个成年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何人都不例外!
反倒是在一边的顾英红此时已经是红了双眼,气氛地挥着粉拳,但却又找不到出气的对象,气的在原地哇哇大叫。
转过身去,李晓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我来到,就是为了改变这些”
金融本该是为民活水之策,不应该成为只知牟利的金钱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