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唐之奇搁下筷子,把英国公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三个人听。
郑东暗暗惊疑,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现在居然开始让自己这个毛头小子听到这些机密,难道说这英国公这么缺人吗?
当杜求仁听说英国公要他帮助唐之奇主持后日的盟会,面色惊讶,连忙摆手,口称不可。
但这点小伎俩哪能骗得过骆宾王,从唐之奇一开口,骆宾王就发现杜求仁时不时的瞟自己一眼,明摆着两人事先商量过了。
这几日唐之奇不见人影,恐怕就是和杜求仁私下见面去了,今天把话摆在台面上说,就是装装样子的。
想通了这些,骆宾王则笑着拱手道,
“英公任人唯贤,唐兄与杜兄皆有大才,必定不负英公所托,克建奇功,在下为二公贺。”
言罢举杯,唐之奇面带羞愧,虽然脸红,但因为大家都喝了酒,也没有被发现。
倒是杜求仁见骆宾王毫无异议,还举杯祝贺,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端起酒杯。
唐之奇见状,也只好端起酒杯,三人一饮而尽,这件事就没再提了,好像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件事一样。
而坐在一边的郑东,自打唐之奇开始说起英国公李敬业要于五月初五在扬州会盟,就开始发呆,面色恐惧,好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唐之奇注意到了郑东的表情,在心中暗笑,心说让你和你师父一起来,就是为了把你拖下水,现在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就安心的跟着我们一起造武则天的反吧。
骆宾王也看见郑东许久没动弹,用脚踢了踢,郑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找筷子,装作走神一般。
可郑东心里可是害怕的要死啊,下午做的梦里自己可是选择学习历史的,到这会儿,旧唐书和新唐书的内容,自己已经想起来七七八八,就连资治通鉴也差不多能记起来了一点。
虽然记不清许多细节,但公元684年,武则天三易年号,从嗣圣元年,到文明元年,再到光宅元年,最终大权在握而遭贬的英国公李敬业心怀怨念,在扬州起兵发动叛乱,最终被武则天平定这件大事,郑东还是想的起来的。
没想到自己现在就要被卷入其中了,而且还是最后失败的一方。
怎么会这样,自己的命也太苦了吧,一个家庭和睦的小学生,哦不初中生,忽然变成了一个生活在唐朝的贫苦的小渔民,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吃喝玩乐也就算了,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自己就要被历史的车轮轧死了吗?
不!不!不!我不想死!郑东在心中大喊了三声。
看了看桌上的三个人,估计到时候都是要死的,唐之奇和那个新认识的杜求仁对自己来说无所谓,可是左手边这个照顾了自己近一个月的师父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啊。
毕竟他是自己在这唐朝唯一的亲人了,郑东还指望能靠着师父出人头地呢。
想着想着,郑东竟然不争气的流下泪来,坐在郑东对面的唐之奇最先发现,心中暗笑,佯装关心的问道,
“咦?男儿有泪不轻弹,贤侄因何落泪啊?”
郑东听到唐之奇问话,不敢怠慢,连忙用袖子胡乱抹了下脸,开口解释道,
“唐世叔见谅,是侄儿失礼了。侄儿今日吃了这桌上的菜,才知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侄儿想起年幼便被迫嫁人的妹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饱饭。一时间忍不住,竟不争气的流下泪来,还请世叔见谅。”
骆宾王也被郑东骗住,在那里擦了两下眼角,杜求仁也是眼眶红红的,唐之奇心说这小子怕是在蒙我,但此时也不好打破气氛,便出言安慰,
“贤侄切莫太过伤心,我想令妹也一定会跟你一样,碰到一个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