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蓝与蓉妃这梁子算是实打实地结下了,宫里少了个名唤净音的小尼姑,有人三天后在御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她,不过是草帘随便一卷,不知运到了哪处。这让当日的一群小尼姑对微蓝更是感恩戴德,主动承担起静苑的洒扫事宜。 也不知谁将蓉妃过来后土祠的事透漏了出去,本就一蹶不振的章家更是雪上加霜。微蓝隐约有个想法,怕是志皇已经着急想要压制章家了。 又一日雨后初晴,暑意渐起,蕴笙邀做完功课的微蓝去如意殿下棋,微蓝拉着南云前前后后打听好久,知道志皇肯定不在,这才跟了去。 蕴笙见微蓝落子迟疑,道:“瞧把你吓得,皇上今日不来,乌羌战事还需要他去处理,皇上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调戏你?” 微蓝看看场上局面,谨慎下了一子,微微沉吟道:“蓝儿只听说,武将们坚持一战,要铲平了乌羌。只是去年末至今年一战,国库必然有所损耗。故此,皇上才不敢妄动,被文臣武将们逼得焦头烂额罢?” 蕴笙扬眉,“你怎知这些?” “近日阖宫都在传扬蓉妃好性儿,缩减了自己宫中许多用度,还放了自己的宫女出宫。说不让她们在宫中蹉跎年华,早早嫁人呢。”微蓝半真半假地眨眨眼,“依我看,缩减用度就是为了引皇上去看她一眼,至于放宫女出宫,……她宫里好些个放出去的宫女才十五六岁,模样清秀可爱。虽说正是好年华,可蓉妃连同这固宠都不愿牺牲一二,也是奇人了。” 蕴笙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快速落下一子道:“就你机灵,就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个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自己也要大祸临头了?”微蓝一愕,看着蕴笙浅淡的笑意,心里有点发凉。难不成又是公孙雪? “你想得不错,那人跳出来说,他愿意捐出半数家产,只要能攻这一场。皇上历来就有断了乌羌根本的想法,这南海郡王正与他想法相投,让皇上答应几样附加条件,倒也不是甚难事。”蕴笙努努嘴,似乎刻意想叫微蓝害怕。 微蓝耸肩,“姐姐会告诉我,必然是有了万全之策,我有甚好担心的?” 蕴笙微笑:“是谁说我妹妹不通人情,冷若冰霜的?你看,这不是挺会借东风的?” “嗯。”微蓝低头看看棋面,自信十足地下了一子,拍手道:“哈哈,姐姐你输了。” 蕴笙也不恼,只笑笑说:“你仔细看看?”说着尖尖的红色指甲指了指棋盘上的一处,“我下一次要落这儿。” 微蓝叹口气,有些失望的模样,“唉,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中了姐姐的声东击西之计了。” “好罢,好罢。”蕴笙摇摇头,拍拍微蓝的脑袋,“算你赢了,我让你。” 微蓝瞬间莞尔,“那蓝儿谢过姐姐啦,”见蕴笙笑意淡淡,探究地问:“公孙雪那里,姐姐要怎么处理掉啊?” “这事你不必管了,每日只少言少餐些,等公孙雪出征,也就没甚隐患了。”而后的好久,微蓝想到那天的棋局就会埋怨自己为何不去多问几句蕴笙的布置,以致落入陷阱而不自知。 …… 进殿以后,蓉妃便气息不稳,嘴里骂道:“贱人,贱人,贱人!本宫又没有动她,只不过动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贱婢,值得她这样出头护短?竟然想直接断了我章家与郭家的根本?” 蓉妃身边的染香匆匆把蓉妃的嘴捂住,“哎呀,我的好娘娘啊,仔细气坏了身子,老爷和夫人会想法子的,您好歹先稳住了宫里的局势啊!” “洛蕴笙那个贱人!贱人!”合欢殿里回荡着蓉妃的尖叫,染香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蓉妃,“娘娘,娘娘,咱们宫中的眼线叫慧妃拔了,可章家树大根深,皇上顾及着章家,也不会轻易有所举动的。再说这周围说不清是不是有洛家的眼线,娘娘还是别再说了啊。” 蓉妃被一语震醒,慌忙将刘海往耳边抿了抿,“对!铲了我章家的势又如何,洛家掌文,吴家事武,皇后的相家不成器,两边不沾。所以章家会被压制,却绝不会被除,因为最不想看到这个局面的,肯定是洛吴两家的人!” 蓉妃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华丽的穿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染香,脸上涂着的厚厚脂粉被刚刚那场癫狂弄花了些。“染香,本宫美吗?” 染香赶紧点头,“皇上第一次见小姐就说小姐美若芙蓉,如同花中仙子。小姐又何出此言?”染香疑惑。 “哼,芙蓉!那是皇上根本没能看清,”蓉妃冷笑道:“这封号对本宫来说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为何外祖母要放她出来?章家……”蓉妃突然捂脸大哭起来,染香何曾见过自家娘娘这般软弱无力?可她的话让自己难以捉摸。 “染香,为甚洛微蓝一个胡姬都能骑到本宫头上?这群卑贱的东西,一个个都来作贱本宫。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蓉妃哽咽道,双手不住地颤抖。 染香不好接话,只好言宽慰道:“娘娘莫要担忧,章家树大根深,想来是没甚要紧的,而且……而且娘娘还有大皇子啊,博皇子天资聪颖,必是天选之人!” “是!博儿,本宫还有博儿,”蓉妃提到儿子,面上的表情一瞬柔和了下,可眼神一转,又开始怒骂道:“同在妃位,洛蕴笙那贱人就得到了皇子的抚养权,说甚骨肉相连,有违人伦,那本宫就……” “哎呦,娘娘,这时候您可不能小家子气啊,染香进宫虽不久,也还知道当初您对季御女的忍让大度。”染香不提也罢,一提到季南蝶,蓉妃的愤怒达到极点,“本宫当初是何等大度,想着不过像是寻常人家娶妻纳妾,皇上的心总归在我这儿,哪知容了她竟是害了本宫自己!一介洗脚婢,居然假借本宫的名义……现下想来,总是一口恶心。当时本宫还道她有了孩子,看看能不能抱过来养着,哪里知道……她自己掉了孩子,还想诬赖到本宫身上!就是贱人,一群贱人!” 染香赶紧心里念了句“佛祖莫要怪罪”,“娘娘从前也是大家气派的,这些年头竟是越发回去了。” 蓉妃不语,染香见状又劝慰道:“有些话说出来实在是越了规矩,可娘娘真当不得如此任性胡来了。眼看着本该一气连枝的良夫人同娘娘交恶,去投靠了皇后娘娘。奴这心里……” 蓉妃拾起不知何时掉落在一角的美人扇,鄙夷道:“一个旁支的庶女章瑰宛也能爬到本宫头上……” “是啊,章家一个旁支庶女都越过了你的位份,郭大小姐似乎心有不甘啊?”来人披着件妃色的三层纱衣,素色的披帛上织就的芙蓉花颜色鲜亮。她姿态迤逦优雅,面容虽显老态,可难得一见地包含着温婉和活泼两种风格。她嘴角微微一翘:“染香是在本宫进宫后祖母送至宫中与你的,你确定要让她在这里,听你那些恶人恶事?” 蓉妃嘴角微微一抽,狠瞪良夫人一眼:“夫人好大的威风,进来本宫殿中竟然都不让人通报一声,真真没有规矩!” 染香见两人又要掐架,忙讨好道:“奴给良夫人请安,夫人万福金安。” 良夫人摆摆手,也不看跪着的染香,“是啊,染香一介奴婢都知道规矩,蓉妃竟然不懂,也是奇了。不过这也不怪你,毕竟你姓郭,章家与你虽是骨肉相连,到底还是生分了些。” “你!”蓉妃怒目圆睁,竭力扭紧衣袖。良夫人见状挑挑眉,“章家与郭家本就不可同日而语。我这姑姑啊,本是官家之女,偏偏另辟蹊径要厚颜求嫁,这嫁人之后夫妻琴瑟和鸣也就罢了,夫妻之间都冷若冰霜了,还是不肯自下堂去。而你!……” 良夫人眼神一利:“果真有甚样的娘,就能出甚样的女儿,一个只能靠缩减用度才能叫皇上想起来的女人,真是可悲了。” 蓉妃面色气得发白,满腹心事被人瞬时戳破,念头急转下她大喊道:“来人!来人!” 良夫人摇头一笑,“蓉妃着甚急,刚刚本宫进来的时候,早把周边收拾妥帖了。蓉妃这从头到尾的污糟话儿,只本宫这表姐一人听见。不然明个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还不觉着你得了失心疯?这若是把你扔去了永巷,少不得本宫都要受些牵连。” 染香愣了会子,直直磕头道:“二位娘娘别再吵了,染香给您二位磕头了。” 良夫人心有怜悯地看着染香,淡淡道:“你瞧染香啊,多像本宫的染芬,一样的忠心耿耿,一样的心地善良,若是没有你!……”她“呼”得将一双玉臂招呼在蓉妃脖颈之间,猩红的指甲映在蓉妃白藕般的颈项上,有种妖艳的美感。 染香惊恐地睁大双眼,扑过去拦住她,却见良夫人念念有词:“你冒名顶替本宫入宫,把本宫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整整三年,当时本宫就告诉自己,但凡逃离生天,第一件事便是找你母女二人复仇!” 蓉妃鼓足一口气,终于推脱开来,喘平了气正要挥手向着良夫人的苍白的面孔而去。良夫人嘲讽道:“今个是十五,皇上照例得去皇后娘娘那儿。早间请安的时候,娘娘同本宫说了,蓉妃近来乖张无理,她又身子乏得很,要托本宫照顾大皇子博儿一阵子。” 蓉妃全身的勇气如同化了的冰块,一瞬二去。她抿了抿唇,强打精神道:“本宫在妃位,按例也是……也是可以……” “表妹以为自己还是刚刚进宫的那副娇艳模样?”良夫人站起身来,寻了妆台上的一面小铜镜狠命一贯。“自己看看罢,你这副嘴脸多叫人恶心!不说洛慧妃,就端看她那个进宫祈福的堂妹,就远比你更娇艳可爱。你以为你是谁?花开一季,过了就再不会开,或者……”良夫人继续嘲笑道:“前朝倒是有几位贵人调和香料,寻丹砂制作息肌丸的,你不若试试,能否用此法留住皇上的心?” 蓉妃此时发丝凌乱,她已顾不得仪态,只恼怒于眼前女人轻言了她最为看中的美貌。蓉妃猛得站起,伸手就要撕了良夫人的披帛出去,那上头的芙蓉花真是妖艳得叫人生气。 良夫人轻而易举地闪了身子,不慌不忙道:“这可是早间皇上的御赐之物,换在从前,你看不顺眼撕了便撕了,可你还是从前那个蓉妃吗?只怕洛慧妃都压你一头去。” 蓉妃冷静下来,站在原处粗粗地喘气。又偏脸看看染香道:“染香,送良夫人出去!” “不急不急。”良夫人笑容浅淡,“正事还没说完,妹妹怎好赶我走呢?染香出去看着罢,这会子我们二人,必不会相争。” 染香焦急地看看自家主子,微微皱眉。 “多一个人知晓,也就多分危险,妹妹不会明白这个理儿。”良夫人面上只微笑,语气却冷淡无比。 蓉妃点点头,打发染香出殿,“何事?” 良夫人又谨慎地在殿中转上一圈,方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竹片来。“有些事,娘娘不便出面,可妹妹倒可一试。” 蓉妃仔细看过竹片一骇,面色尴尬:“这等事,你们不去做,倒来害我!”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敌,妹妹若成了此事,表姐应承你这段日子好好照拂博儿。妹妹不答应也无甚,不过这小孩子小嘛,本宫在宫中也无甚乐趣,失手……” “你敢!”蓉妃怒吼道:“皇上最看中子嗣!你若是轻举妄动,皇上他不会放过你的!” “哈!本宫有甚可担心的?本宫在博儿满月酒的时候入宫为妃,足可说明皇上对你的忍耐是有限的。皇上虽对本宫无甚恩宠,可本宫早已过了最好年华,与其在宫中虚耗着,还不如拉博儿一起下水,反正本宫身边的亲近之人早被你们摘除完毕,日子本就无趣。再说,皇上已有二皇子曦儿,单看这名字就觉贵不可言,本宫带着博儿早早离开,其实也是为他着想,莫要在这浊世伤心虚度了。” “娘娘也叫姐姐我提醒妹妹,后宫的孩子可不好长大,有嫡母后的照应,他往后的日子,不也好过得多?不过娘娘也没有拉拢之意,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日后桥归桥,路归路,此时结一次盟,可杜绝一大后患,何乐而不为?” “好!”蓉妃咬牙,“本宫应了,博儿这段日子,有劳姐姐照顾!” 翌日清早,蓉妃坐在盆架前,瀑布般的黑发被巾子牢牢地束起,染香为她净面,玉涟公主止了宫女的通报,轻手轻脚地转到了蓉妃的身后,见蓉妃心神不宁,俯身在她耳边悠悠道:“猜猜我是谁?” 蓉妃身形未动,却着实被吓了一跳,净面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前襟上。玉涟公主发觉自己做错,赶忙关切道:“蓉妃嫂嫂怎么了?怎么神情恍惚的?”玉涟公主长长的柳叶眉不自觉地皱着,满脸的少女不知愁滋味,看得蓉妃更加心酸。 玉涟公主肤色白净,容颜俏皮。一时间不知怎么触了蓉妃的霉头,脸色涨得通红,奶声奶气地拉着她长长的衣袖道:“蓉妃嫂嫂,你不要生筠儿的气好不好?” 蓉妃含着泪点点头说好,更是把玉涟公主吓得惊慌失措。“嫂嫂且同我说,到底怎么了?可是有甚人欺负你?” 蓉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让染香重新去拾出件衣袍,看着玉涟公主脸上过分的嫣色,认命地叹了口气道:“我这几日身子不爽,皇后娘娘也不太舒服,叫良夫人把博儿领了去,说是照顾几日。” “哎呀,那怎么能行。”玉涟公主着急起来,粉红的嘴唇微微颤动,蓉妃看着她,只觉得眼前姑娘十分清艳,浓密的黑发被松松地挽起来,让人看着怜惜,如同见着了雨雾中的莲花一般。 “容筠儿想想办法,博儿到了良夫人那儿,哪还能有好日子过?”玉涟公主面色沉了沉,忽而晴朗,“这样,我就去母后那儿,说是我想博儿了,请母后把这孩子领到慈宁宫养上段日子?宫中素来晓得嫂嫂你和良夫人不和,怎的还如此安排?” “不妨碍的。”蓉妃揉揉自己酸胀的眼睛,“想来表姐她会好好照顾博儿,毕竟是皇子,她不会胡来的。” “也是。”玉涟公主心下稍松,“筠儿不查,嫂嫂这样的心事,居然还来叨扰,对不住嫂嫂了。” “才不会,我这合欢殿清寂,也就筠儿能来看看我,我这心里头感激得很。素日我是嚣张跋扈,阖宫上下也没个人说体己话,好在是有筠儿在。”蓉妃叹口气道。 玉涟公主自小在宫廷长大,对于这等花开花谢之事见得太多,可此人与自己关系亲近,难免多了几分同情。安慰说:“唉,慧妃表姐那里,估摸着也就这几年好看些。也不是我说皇兄,他一颗心不定,平白骗去好多姑娘的芳心。不过蓉妃嫂嫂如此貌美,又在妃位上,还育有大皇子,皇兄他不会亏待你的。” 蓉妃保养得宜的一双细腻白皙的手,在眼前挥了挥,微微擦掉些苦涩的泪水。“筠儿说得是。”她身姿优美,又换上了一条粉色长裙,一直被束起的黑发轻轻放下,满室馨香掩都掩不住。两人开始聊些吃食用度,直说到玉面尖。 “唉,不过就是好这一口家乡味。我远离父母进入宫廷已有□□年了,也只能回想些故园风物。谁让那日芍药不慎,拿了那笼本该给明姑娘的玉面尖。”蓉妃眼波中轻漾着无助与叹息,“芍药也跟了我好些年了,被打发出宫,总归有些难过。” “我竟不知还有此事,”玉涟公主拧起眉头,“那日我硬拉着嫂嫂要去羞辱那不干不净的胚子,不想她牙尖嘴利,反唇相讥。嫂嫂真真好大的肚量,那日若你告诉我,我必抓花她的脸蛋,叫她看看还怎么勾引男人!” “唉,不说这些了,多说无益。”蓉妃摆摆手。 “嫂嫂你总这般好性,明明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却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曲解了去。可到底那洛微蓝顶着祈福的名头,咱们也不好轻易把她赶走,而且……”玉涟公主动了点恻隐之心,“好歹她也是峤哥哥的未婚妻,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对她能避则避罢。逝者已矣……” 蓉妃听了玉涟公主的话,心疼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开始扑簌簌地掉眼泪:“筠儿,你这样善良,却是要被人欺啊。乌羌战局华熠小胜,那南海郡王公孙雪不过就打了一场小仗,就开始作威作福。此人自归降以来就放浪形骸……” “等等……”玉涟公主迷糊了半天,不知蓉妃为何同自己说这些。 “傻筠儿,公孙雪这次同皇上要求用占卜选妻,本是冲着明姑娘去的,可洛吴两家护了她,皇上不得不另想法子。嫁与郡王爷的女子身份年龄都要对得上,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筠儿你更尊贵?” 玉涟僵直了身子,从蓉妃怀里坐起身来,“我……我上面还有成年的皇姐,要和亲让她们去啊,我……我可是华熠最尊贵的公主殿下!” “是啊。”蓉妃满眸的愁绪,“听说这公孙雪在他过世的妻子怀喜时,生生割去她的一只耳朵,只因她不能再伺候他。后来京都也流传说公孙雪当街鞭打他的儿子。这等人如何能让你嫁过去?” 玉涟公主闻言瑟瑟发抖,稳住心神道:“那……这人如此暴虐,皇姐……皇姐也不能嫁,他……”玉涟公主忽然想到什么,眼前亮起光芒,“让他同洛家商量去啊,他不是想娶洛微蓝?这女人水性杨花,定能牢牢吃住公孙雪。” “嗯。”蓉妃肯定地点了点头,将一块竹片推到玉涟公主面前。“南海郡王应承说,只要洛微蓝。这调换的方法也简单,只需把原先占卜中筠儿的那条签子换成洛微蓝的,这事也就成了。” 玉涟公主显然有些犹豫:“洛微蓝是举国亡兵的祈福人,她的名字本不该出现在签子上的。往后发现是我的与她调换了,那如何是好?” “不会,筠儿你这边答应了,嫂嫂可保事情不败露,你的终身大事重要,嫂嫂牺牲一二又如何?再说,她早同南海郡王传出私情,兴许她自己也觉得孤灯冷寂,将她同南海郡王送做一堆保不齐也是成全了她。”蓉妃继续诱导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不必再受她迷惑,这等妖媚女子,就让公孙雪去头疼罢,可不能久留宫中,坏了皇上的名头!”蓉妃义正言辞的模样感染了玉涟公主。 “那嫂嫂,筠儿要做些甚?” “如意殿的西偏殿住着一个不太受宠的蓟御女,有劳筠儿把这骨哨给她。见到哨子,她自然晓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