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哥哥,七两。”景潇早已经适应了这个名字,叫得顺口,太子却蹙起眉,他的嫡孙身份贵重,这小名虽说民间常要取得轻贱,可是怎么听着也是委屈了他的孙儿孙女。
“祺嘉是吗?”太子故意不叫小名,缓步过来,想伸手抱过去,又不知为何顿住,指指旁边带围栏的婴儿软床,“放在那里让他玩吧。”
景潇先是看看殿中四处,见远远地放了火盆,温度适宜,这才把七两送到软床里,解开了包被,把那个圆滚滚的白团子放出来。
琉璃抱的六两也有十几斤,这时手臂都酸了,赶紧把她也放进另一个婴儿床里,示意乳娘打开包被,她悄悄活动手臂。
景潇早已经看在眼里,也不管他父王再旁边,过来为琉璃捏揉了几下,倒是琉璃脸红了。
不过这时太子并不关注儿子做什么,他的眼里只有那两个小白团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手伸出去小心翼翼碰一碰团子的小脸。
两个小家伙最擅长邀宠,朝着太子裂开没牙的小嘴,乐得咯咯出声露出牙床,手脚并用地扑腾,祺嘉竟然奋力一翻,趴在床上,小脑袋使劲儿抬起来。
太子忽然就想起景潇那时的样子,心中柔软,见祺嘉没了力气脑袋垂下去伏在褥上,生怕闷到他,急忙伸手小心地扶着他的头,将他翻转过来。
祺嘉被翻过来有些不高兴,小嘴撇着就要哭,太子心慌,手足无措地学着景潇的样子去抱,嘴里还哄着:“祺嘉不要哭,祖父是为你好。”
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景潇这时候有了发言权,指导太子如何一手托着孩子的头,一手护住腰身,让祺嘉伏在祖父的身前。
祺嘉高兴了,挥舞着小手嗯啊地不知在说什么,小脑袋摇晃着,光滑细嫩的额头一下一下触到他祖父的下颌。
太子心中一片柔软,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动,在殿中慢悠悠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祺嘉的嗯啊,就像一位寻常的祖父哄着自己的孙儿。
悠然不干了,她似乎听到了祺嘉得意的炫耀,毫无预警地大哭起来,吓了太子一大跳,眉目瞬间凌厉起来,逼视那位正看顾着悠然的乳母。
乳母正抱起悠然,抬头见到太子怒目看她,吓得噗通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禀:“奴婢并没有招惹小郡主,是小郡主她……”
琉璃哭笑不得,急忙去抱悠然,顺便替乳母解释,“父王,这不怪乳母,七两和六两性子如此,事事都像在争,有人抱祺嘉,悠然便要闹,反之亦然。”
太子神情放松,不禁哑然失笑,“这么小便如此要强,倒是像他们的父亲。”
景潇嘴角抽搐,这是夸他么?
太子将祺嘉交给景潇,又接过悠然抱了一会儿,悠然脸上泪痕尚在,却裂开小嘴儿笑起来。
偏殿里祖孙三代其乐融融。
这一年的春季来得似乎很早,在北地垣州,一场决战正在悄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