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醒了!三公子醒了!” 在一串轻脆女童的欢叫声中,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白——素——琪——!什么鬼衣裳啊?你身上穿的?” 他睁开眼后,脑子还昏昏愕愕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同桌,正坐在一把古色古香的红木椅子上,盯着他不停地欢呼。但她那一身银白的古装穿着,却让他感到莫名奇妙。 “我不是一直就穿着这一身白衣啊?”她欠起身问他。 “你不是——总爱穿——红裙子吗?” “切!你是不是发烧烧昏头了,连我平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忘了?再说了,我也不叫白素琪啊?” 他凝视着她,这双明亮的大眼睛,这个圆润的胖脸蛋,不是白素琪又是谁呢?只是这头顶两朵发髻有点象古装剧中的大家小姐、这白裙也是古装的长裙,不是她常穿的那种款式纤俏的连衣裙,更不是红色的。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雕花刻镂的红木床上。几步外的门口摆了一张红木桌、两把红木椅。桌上摆着一瓶一盆和笔墨宣纸,一只白玉瓶里插着三枝油油的青竹,一个碧玉盆里开着一株三色的蝴蝶兰,从而给房里增添了无限的生机。桌边那两把带扶手的椅子,靠墙的上面堆放着木侠、皮猴和弹弓,下面则罩着一个足球大小的黑铁球子;另一把椅子上,就坐着这位熟悉而又略带陌生的小姑娘。 “你不叫白素琪?那你叫什么啊?” 他歪着头凝视着她问。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她瞪圆了双眼惊讶地反问道。“哼!还跟我装上傻了!不理你了!” 女孩一跺脚起身就向外走去,正好与一个一身浅紫色衣衫的三十多岁美夫人撞了个满怀。 “贞儿,怎么了?”衣着华丽的美夫人急忙喊住了她。 “哦!对不起,姨妈。我正要去喊你呢,三公子,他醒了。” “啊!童儿醒了!” 那夫人说着,急急走过来,看着他迷离半睁的眼睛,脸上顿时绽开了花儿一样惊喜的笑容,眼泪却倏倏地落了下来,急忙弯下腰侧身坐在床边,两手捧住他的脸。 “儿啊!你把为娘的都快吓死了!你都烧了三天三宿了!” 李一童虽然脑子里还朦朦胧胧的、但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昏迷前的世界了,他应该是穿越了。穿越过来之后他乳名竟然还是叫童儿,但不知姓什么?全名是什么? “你终于退烧了。参汤呢?贞儿,快去叫孟姜把参汤热一热。再叫人去前面府衙,把你姨夫喊过来。儿啊,你还感觉哪儿不舒服?” “我感到头昏脑胀的,浑身无力,心腹满满的,尤其是小腹,胀得难受。”他实话实说。 “来人!”她对外喊了一声。一个男丁应声疾跑进来。 “我刚刚听说神医医伯先生昨晚远游回来了,快让管家持着侯爷的谒帖前去拜请,给三公子好好瞧瞧。” 妇人吩咐完毕,就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是我的‘妈妈’?”他暗问自己,偷偷地睁开眼扫了她一下,又快速地闭上了。妇人看上去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自己的妈妈年龄还真差不多。虽然身着古装剧中的发式和衣着,这让他视觉上有点陌生,但一身紫色的衣衫华丽而不失幽雅,还透着一种天然的柔美。目光里蕴蓄着欢喜和仁慈的柔光,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款款的母爱和关切。看到他睁开了眼又闭上了,她就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脑门和脸蛋,和他说起话来。 “你爬到妙门峰山石前那三丈高的大树上,到底淘什么气去了?差点都给摔死了。你跟为娘的说说啊……” 声音柔柔的,很是好听,身上还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馨香。但他真得不知道如何接话,就半睁半闭着双目,斜视着房内的雕梁画栋,一言不发。 “你这孩子,年龄小小怎么就这么有主意呢?就象你那强种爹爹,一样得倔……” 他一声不吭。 “你都昏迷三天了?高烧不退……你爹爹看着是生你的气,其实是为你着急,一会儿进来了,若骂你两句,你就认个错吧……” “这败家的混崽子终于醒了?” 这边话音没落,那边就传来了震耳的吼声,接着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阔脸挺鼻、英眉炯目、八字短须的三、四十岁的佩剑汉子,疾步走了进来。 “孩子刚刚醒过来,你那么大嗓门干么?府衙里习惯还改不了啦?” 夫人柔柔地问他。 “今天你倒要给我好好说清楚,你爬到那妙门峰前的大树上,到底干什么去了?”来人大声喊着。 他还是一声不吭。 “你既不读书,也不练剑,成天就知道顽劣胡为!不务正业!这一次上天保佑,让你拣回了一条命,如若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不但自己小命不保,我们李家也要败落在你手里!” 李一童刚穿越过来,就莫名地挨了一顿训骂,心里很是窝火,但他也猜出来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爹爹”了,暂时还是不顶撞的好,就把身子转向墙里,后背对着他。然而落在“爹爹”眼里,这显然是在故意地显示他心中的不满和无言的反抗。 “小混崽子!还反了你啦?” “孩子刚醒过来,你这是发得那门子火啊?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啊?” “你看看,你看看都让你惯成什么样了?还惯着!啊!”来人怒气更盛了,大声地问夫人。 “是我惯得吗?还不是你们老李家的犟种?随根。”夫人反驳着,言辞锋利,但语气却始终是柔柔的,不温不火,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于官宦豪门的大家闺秀。 “原来到了这边我还是姓李啊!”李一童想。夫人的反驳倒是把他逗得心中一乐,想起了爸妈平时的争吵和逗嘴,也颇有类似的韵味,不由脸上泻开轻轻的笑容。幸好他面对着墙,外面谁也看不出来。 “候爷,夫人,医伯先生到了!”管家进来禀报。 丈夫虽然还想训儿驳妻,一看外人来了,只好暂且压下,急忙出门去迎接。 “原来自己的这位‘爹爹’是位侯爷,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侯门世家。”李一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