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二更地就歇下了。
冯昭白日睡多了,也没了睡意。
正与陆妈妈、红梅闲话。
冯昭蹙着眉头:“奶娘,今天我劝娘招夫的话,我是真心的。”
红梅张着嘴儿,哪有当女儿的劝娘招夫。
陆妈妈轻斥道:“我自然知道大姑娘是心疼太太,可太太若要招夫,早就招了。”
还有这事?
陆妈妈一面做着绣花鞋,轻叹一声,“老太太临终前,拉着太太的手说,丫头啊,你还年轻,你和大姨娘替他守三年就成,满了三年就再嫁,你是冯家妇,就算再嫁也只能招夫,且只能招冯氏族里的后生……”
那时候,太太才二十多岁,大姑娘、二姑娘都还是不懂事的孩子。
“太太和老爷因着二房大太太嫁入冯家,他们早早熟识,感情深厚,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老爷曾许诺太太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太太知大房子嗣单薄,劝着老爷纳了大姨娘。除却巫山不是云,这种感情大姑娘应该明白。最初,大姑娘非嫁世子爷不可,也是因为太太明白这种感情,才成全了你。”
在余氏的心里,除了亡夫是树,是真男儿,世间的男子都只是草,是不相干的旁人。
老爷战亡后,余家老太太、太太、老爷们也曾几次劝她招夫再嫁,可余氏都没答应。
冯昭道:“娘还年轻啊。”
“大姑娘,太太是不会再嫁的,你若真为太太好,就劝她从冯氏族里过继一个能撑起大房的公子来。”
“奶娘,我会劝娘。”
余氏不愿再嫁,心里一直念着亡夫。
亡夫虽去,心却相随,为了他而活,为了他留下的女儿而活,苦苦支撑着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