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封一听闻阮昭凌带阮露涵出府玩的事,便怒火狂涌,蹭蹭蹭地往上冒,越想越生气。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质问与责怪的话,这时已散得一干二净,心中怒火阮昭凌的一番话彻底浇灭,只于那如火堆熄灭后的白烟阵阵徘徊。
他想出声安慰长女,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生生咽了回去,最后所有的话化作了一句:
“这些年来,是为父疏忽书了。”
此时此刻阮封的心里十分矛盾,他想得到长女的谅解,因为那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些。
同时,他又觉得自己不该被原谅,因为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也没有做到对发妻的承诺。
一阵思绪过后,阮封自己都觉得好笑,脸上的神色几番变幻,最后都归于平静,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阮昭凌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依旧不依不饶,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的苦以及对阮封的不满全部尽数发泄出来,以宣示她此刻的不悦。
“父亲觉得就一个简单的疏忽,二字便可抹去您过去的行为吗?
掩耳盗铃之人,自己是听不到铃响,可是旁人清楚啊,盗铃之人要装聋子,旁人却是个个心中清明。
所谓的将耳朵捂起来这种蠢事,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阮封神色微妙,有种说不出的窘迫感。
是啊,长女说得对,他明明看得见徐氏与阮茹雪为难阮昭凌,也看得见徐氏几番想要掌控阮露涵,只是他自己装作没有看见。
他不相信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徐氏,会是如此的恶毒与心狠手辣,这与他这些年来所看到的完全不相符合,也与徐氏所表现出来的贤惠大度格格不入。
他不相信自己一直以来疼爱有加的次女,会是那样的娇蛮跋扈,他所看到的是次女的娇柔可爱,虽然有时候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但也是尊敬孝顺长辈。
这只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阮封刚想要对长女再说些什么,只见长女却对他微微行了一礼,面部表情地冷声道:
“时辰不早了,女儿就先告退了。”
话落,阮昭凌头也不回地离开大厅。
阮封一下子瘫坐在大厅上座,眼神涣散,目光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徐氏见状,上前想要扶一扶阮封,刚想要开口询问阮封这是怎么了,是否是身体哪点不舒服。
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没待她触碰到阮封,却被徐氏一把呵斥并推开。
“凌姐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几年你一直跟我说凌姐儿过得很好,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还说什么每月都有新衣裳和新采购的首饰头面送去,每月的例银准时发送至。
现在你告诉我这到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堂堂偌大的将军府嫡出大小姐竟然过这般生活,还比不上人家的庶女,你打理的将军府是怎么打理的!”